“姑娘,天大的好消息!”
林缨冲进门的时候,溶月捏着颗白棋,正被一死局困得无从下手。
“身子不疼了?”
“早不疼了。”林缨蹭到她身边,眉飞色舞地比划,“姑娘,将才,二夫人被老夫人丢出院子了!”
“是吗?”
“是啊!好多人都瞧见了!我看以后谁还敢得罪姑娘!”
冰娘听了,脸上不见笑意,反而面色沉沉:
“姑娘,老夫人要您放大夫人一马,您若答应,不止能让大夫人承了您的情,还能顺势拿到掌家权,您为何不应呢?”
“一来,江家这团烂账,我还不想接手,二来,我接了,长房和三房又怎么见识二舅母的贪婪?”
“姑娘是想隔岸观火斗?”
“她们若是齐心,便要来害我,倒不如叫她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乐得清静。”
“是婢子瞎操心了。”
冰娘笑了,林缨看她笑,也跟着呵呵大笑,一时间,卧房里全是轻快的笑声,这时,止水说话了:
“姑娘不应老夫人,是想护着奴婢们。”
“没有的事。”
“有。”止水扬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郑重,“姑娘逼着老夫人惩治大夫人,是想叫江家知道,奴婢们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打杀的。”
她的确有这份心思,但她没有说破这份心思的打算,奈何,止水太聪明,又非要捅破,叫她掩不住。
罢了,她就煽情一回。
“我没什么本事,要我舍了自己护着谁,是万万不能的,但,我愿在能力所及之内,护着你们。”
冰娘后背猛地一震,眼底随即浮起泪光。
为奴半生,她最是知道,一个主子能为奴婢做得,最多不过如此,旁的主子说这话,是要奴婢感恩戴德,为他赴汤蹈火。
但她知道,姑娘没这意思,否则,她不会说自己“没什么本事”。
冰娘伏首,额头点地,郑而重之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谢姑娘。”
“冰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能伺候姑娘,太好了。”
“是好!”林缨也伏首,“婢子谢姑娘救命。”
溶月丢下棋子,想要下榻搀扶二人,止水又跪到了下来:“奴婢也谢姑娘救命。”
三人跪作一地,秦长风悄无声息地摸进房,他瞥着地上的人,难掩不悦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三人连忙起身:“奴婢们拜见三殿下。”
“出去。”
“是。”
卧房一空,秦长风盘上坐榻,他一边低眉,看着几案上下到一半的棋局,一边若有所意地叹道:
“顽顽好本事。”
她知道,这人是回过神,要和她算止水、冰娘背叛他,改投她的账。
“是三殿下调教得好。”
“是吗?”
溶月凑过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附耳讨好:“冰娘和止水知道三殿下舍不得小女,所以拼命相救。”
说罢,她咬住秦长风的耳垂,娇躯整个儿贴上他:“她们救得不是小女的命,而是三殿下的心。”
“呵,合着某什么心思,顽顽全知道啊。”
“小女又不是石头,怎能不知三殿下的心?”
溶月嘴上娇滴滴的答道,一只手攀到他胸前,指尖隔着衣衫,如湖上涟漪般,在他胸口打着转儿。
秦长风登时被她勾得意乱情迷。
他把溶月按上坐榻:
“也是,你可是某的心,怎会不知某心?不过,某还不曾看过自己的心,今日,定要仔仔细细地看个遍!”
衣襟被撕开的瞬间,后背闪过一阵剧痛,可她不敢推拒,反而更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迎了上去。
复仇之路漫漫,她却微不足道,若想报仇雪恨,安宁家满门的冤魂,她唯有抓住秦长风的心,才能如愿。
“三殿下,您轻些~”
云雨来得更猛烈了,直到夜半,才堪堪收住。
第二日,天放晴,晨间的暖阳照到廊下,穿透白色的窗户纸,洒到横在坐榻,搂作一团的两人。
秦长风眨着又黑又卷的睫毛,含笑轻问:“醒了?”
溶月模模糊糊地咕哝了一句:“三殿下怎么还在?”
“……”笑意陡僵,秦长风气得咬住她的脖子,“宁顽顽,你这话说得彷佛某是来给你侍寝的。”
溶月皱起眉,烦躁了地回:“三殿下,你何时见过招人侍寝的,却被累得瘫在榻上动弹不得的?”
“怎会没见过?岂不闻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史上可从来不乏被美人累得起不了身的君王。”
“小女不是美人,倒是三殿下,才是真国色。”
秦长风怔着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瞪着溶月良久,最终,他无奈一笑:“某的顽顽,真是时时、处处不愿落人下乘。”
被他一通闹,溶月到底是醒了,她抬手,指尖又抚上他的前胸:“三殿下若不喜欢,尽管拂袖而去。”
秦长风呼吸一沉,抓着她的手,邪魅一笑:“看来,某昨夜不够卖力,无妨,某可以再接再厉。”
溶月急忙收回手:“三殿下,小女错了,小女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秦长风乐得前仰后俯,笑着笑着,他又收住笑,“顽顽,以后咱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
怀里的佳人乖顺如猫,他归西汉的事又守得云开见月明,秦长风不由地发出一声舒坦之极的喟叹:
“过两日,南唐天子会亲临成均馆,当初出题,再考学子,顺利地话,最多二月中,太学将开。”
“这一次,殿下又安插了多少心腹?”
“只有一个杨新柳。”
“看来三殿下很看中他。”
“某有江太尉和临漳相助,杨柳新无关紧要,倒是江太尉,似乎颇为推崇他的才学,有意重用。”
命运的轨迹,会因为她而发生偏移吗?如果有,又会发生多少偏移,这偏移,能不能改变秦长风的命运?
这个人,即便没有全心全意地爱过她,却也护她良多,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活着,回去西汉。
“对于杨才子,三殿下不妨留个心眼。”
“顽顽在担心某?”
“是。”
“虽说顽顽担心某,叫某十分受用,但杨柳新无足轻重,即便他有惊天之才,搅动地也是南唐天下。”
溶月心头一惊:“三殿下要回西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