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蹊跷

丁夫人双目呆滞地瞪着门上的锁,脑中一片空白。

“明谦,是你锁得门?”

“没!”江明谦急忙摇头,“我走得时候门是开着得,十哥可以为我作证!”

丁夫人一听,立刻回李夫人:“三嫂,不是明谦。”

“不是他是谁?!这里是添眉苑,是你的院子!”

“我——”

两人正要闹,房里忽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啊——”

赵夫人眉目一凛:“别吵了!”

“就是说呀,都什么时候,还吵来吵去,没听见里面的声音不对吗?!”王夫人一边附和,一边招呼身后人,“快,把门破了!”

“不能破!”

赵夫人、李夫人双双怒吼,然,她们吼得再快再急,却快不过王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

门,被撞破了。

众人抬眸。

书房里,暖融如春,香气扑鼻,地上,鲜血咕咕,一泻千里,血泊之上,横陈着衣衫不整的江明庭和李婉儿。

江花玉愕然脱口:“怎么会是婉姨娘?”

四更初,江家正院灯火通亮如白昼。

江老夫人立在坐榻前,眉目肃杀地扫过厅中人,最终,她的眼神停在赵夫人身上:“雅琴,你过来。”

“是。”

“婉儿怎样?”

赵夫人摇摇头:“孩子没了,郎中说,婉儿伤到根本,哪怕仔细调养年,以后也难有子嗣。”

“作孽!”

她虽不喜欢婉儿,可她到底是三媳妇的娘家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回头李家定要来江家讨说法。

“谁害得?”

“还在查。”

“你觉得是谁?”

赵夫人沉默半晌,再次摇摇头:“不好说。”

“但说无妨。”

“四叔出事,江家没救,以四弟妹的秉性,该跑到正院闹个天翻地覆,而不是欢欢喜喜宴请其他三房。”

“恩。”

丁佩蓉设宴,的确透着古怪,可碍于外头流言四起,她若连四房摆宴都不许人去,御史又该弹劾江家。

“不管四房什么心思,佩蓉不可能在添眉院坑害婉儿。”

“是。”

“除了佩蓉,还有谁比较可疑?”

“上三房和四房的关系向来寻常,若不是母亲放话,上三房不会赴宴,既不会去,便也没可能——”

话没说完,赵夫人神色突变:“是有件蹊跷事。”

“说。”

“书房的门上落着锁,我和三弟妹不想破门,可大嫂不管,强命人破开门,等进去了,花玉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怎么会是婉姨娘?”说罢,赵夫人忙追问,“母亲,难不成是长房——”

“不会。”江老夫人立刻否决,“如果是长房,半芹定会避在人后,怎可能做出破门而入的蠢事?”

“那——”

“是四丫头。”

江老夫人头痛地按上太阳穴:“四丫头怕是知道庞家嫡长子身患隐疾,她是自己不好过,就不想放别人好过。

若我没猜错,四丫头想要算计得人是月丫头,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最后进了书房的人变成了婉儿。”

说到这里,江老夫人抬眸,目光逐一扫过厅中人。

“今夜,月丫头去添眉苑了吗?”

“去了。”

“那她人呢?”

“没瞧见。”

江老夫人当即大怒:“什么叫没瞧见?”

“母亲息怒,我听到花玉那声咕哝的时候,便差人去寻月丫头了,可找遍添眉苑,愣是不见人。”

“那就继续找,家里找不到,就出去找。”

赵夫人眉目微动:“母亲怀疑溶月勾结外人,算计江家?”

江家四房虽有矛盾,却一直是小打小闹,但自从溶月进了江家,江家就接二连三地闹出荒唐事。

太多巧合,由不得她不怀疑。

“总之,找到人再说。”

“是。”

“春玉呢,伤得重不重?”

“重倒是不重,就是摔得不太巧,额角被青石阶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伤口又被冰雪冻了一阵,郎中的意思是,要留疤。”

江老夫人气得青筋暴突。

江家急于笼络人心,几个未嫁女都是要紧的筹码,如今,八丫头伤到脸,岂非影响来日的亲事?

“雅琴,今晚的事不简单,绝不是四房或者某一个人能谋成的,你赶紧去查,务必在天亮之前查个一清二楚!”

“是。”

“还有,看好她们,事情没查明白前,一个也不许走!”说罢,江老夫人正了正衣襟,“我去趟前头。”

“是。”

江老夫人一走,赵夫人连忙吩咐心如:“你赶紧回趟清夏堂,调集能调集的人,全去找宁姑娘。”

“是。”

二房奴婢倾巢而出的时候,溶月才被秦长风抱回兰雪台。

秦长风坐在榻上,溶月窝在他怀里,她的玉臂勾着他的脖子,绯红的脸颊在他脖颈间来回乱蹭。

冰娘捏着伤药,无奈道:“主子,您得拿住姑娘,不然,婢子没法上药。”

“本殿不想拿住她吗?”

秦长风一边说话,一边又把脖子里的玉臂拽下来,可他才把溶月的胳膊扯下来,她就在他怀里扭个不停。

秦长风的气息登时乱了。

“顽顽,别动。”

“凭什么?”

溶月仰面,美目盈满怒气不说,指尖更是用力地戳向秦长风的脸颊,戳着戳着,她又“咯咯”大笑:

“公子长得真俊。”

“俊吗?”秦长风不由地勾出一丝笑,但笑意才浮上唇角,又听溶月气嘟嘟地说,“再俊俏也是混蛋!”

“咳——”冰娘急忙低眉。

秦长风的脸黑了,他拿过冰娘手里的上药,怒斥:“出去。”

“是。”

待冰娘退出去,秦长风把人锁在怀里,冷着脸替她抹药,药没上完,她柔弱无骨的手又攀上他的脖子:

“俏郎君,让我们快活吧。”

秦长风的脸更黑了,但黑中又透着诡异的红,他恨恨地咬住后槽牙:“宁顽顽,你以为某是谁?”

“混蛋男人。”

秦长风瞪着双目被媚药熏得猩红的溶月,心道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和一个没了清醒的女人掰扯!

想到这里,他轻弹指尖,封住溶月穴道,用生平从未有过的飞快速度,帮她包好伤口,然后抱着人,倒上卧榻。

一夜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