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既安又嗯了声,“不过,不确定死没死。”
江素欣眼底闪过一抹狠意:“豪哥找的什么人?一次二次都这么不靠谱!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傅既安没接话,仰头又把瓶中剩下的矿泉水一口饮尽。
江素欣看着男人有些锋利的下颌线,心里既爱又惧,以前这种事,傅既安都是让她去处理的,自已从来不会亲自出面。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傅既安掌握了主动权,手段也越来越凌厉,她有一种已经不被傅既安需要的错觉,更觉得她已经没办法驾驭傅既安了。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傅既安垂眸看向她。
那一眼,江素欣有种被扼住咽喉的错觉,她近乎慌惧转开视线,却又想要掩饰,于是随口扯了个话题,问:“你打算怎么解决黄颜回?”
当初为了安抚住黄颜回,傅既安是跟黄颜回领了证的,如今两人在法律层面上是夫妻关系。
想到这里,江素欣又愤懑不平起来,黄颜回那种贱货,有什么资格做傅既安的妻子?
如今既然已经动手解决容穗了,那么黄颜回自然也不能放过。
“急什么?”傅既安玩味说了句。
江素欣:“我怎么能不急?如果你解决她,难道要我们的孩子当私生子吗?”
傅既安又看向她的腹部,眼底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说:“放心,他不会成为私生子。”
——
青石镇只有一家乡镇医院,容穗的情况根本无法接收,只能紧急送往津州市的医院,一路上,章青寒动用了所能调集的所有资源,用最快的速度将容穗送到了津州市的医院。
然后,即便全程护送,进手术室时,容穗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杜影笛哭得眼睛都干涩发疼,可看到容穗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她眼眶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湿润灼热了起来。
她好怕,怕这是见容穗的最后一面。
杜影笛死死抿紧唇,不让自已的哭声溢出来。
章青寒和其他手下,情绪虽然没有像杜影笛一样外露,但比起平时,脸上也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手术时间是漫长的,杜影笛眼睛一阵阵泛起红,然后又把眼泪给忍回去,最后只剩下麻木和空洞。
章青寒接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她,在一旁坐了下来,仰头靠着背后的墙壁,轻叹了声。
这声轻叹,与杜影笛的眼泪无疑,只是发泄情绪的方式不同。
杜影笛握着小小的纸杯,感觉冷僵的掌心慢慢被熨热,她低着头,看着杯中荡开的圈圈涟漪,然后看到映出的自已。
“两年多前,穗穗也出过一次车祸。”她突然道,声音沙哑又紧绷。
章青寒看向她,没说话。
杜影笛鼻尖微微动了动,继续道:“那次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穗穗也伤得很重,身上都是血,我当时也以为她会死。”
说到这儿,她又想哭了,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过了会儿,才自嘲道:“寒姐,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哭,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章青寒还是没说话。
杜影笛说:“但那次车祸,穗穗活下来了,她一直都是个命大的人,这次肯定也能活下来,对不对?”
说完,她转头对上章青寒的眼睛,想要从章青寒那儿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章青寒到底心软了,说:“会的,一定会的。”
前两个字是安慰杜影笛,后两个字则是说给自已听的。
她也希望容穗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
周昀添是包机回的津州,但落地津州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然而,容穗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周昀添疾步匆匆停在手术室门口,盯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胸口不停快速起伏着,过了近半分钟,他漆黑的眼眸才微微动了动,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瞬,随即又绷紧。
陆弛是跟周昀添后面到的,看到怔然望向他的杜影笛,他也愣了下,随即大步走到杜影笛面前,蹲下身,轻柔摸了摸她脸上的瘀伤。
眼底戾气一闪,声音却异常的温柔:“疼吗?”
简单两个字,又让杜影笛眼泪决堤,她紧抓着陆弛的手,抬手擦了擦眼泪,摇头道:“不疼,可是穗穗……”
陆弛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所以,只是安静给她一遍遍擦眼泪,并不说话。
她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像杜影笛眼泪这么多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手术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神色疲惫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出,主刀医生走向前来向告知手术情况:“目前手术还算成功,但容小姐伤得太重了,除了外伤,还有多处内伤,加之她还出事时还怀有身孕……所以,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看后面的情况。”
“什么叫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看后面的情况?”周昀添倏然揪住医生领口,布满血色的眼眸如发怒的狼,“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
医生被周昀添的样子吓到,“先生,请、请你冷静点!”
旁边的人护士也上前来帮忙拦着。
章青寒第一次见周昀添在人前露出这边失态模样,愣了下,才迅速做出反应,上前唤了声:“周总!”
周昀添冷冷盯着医生看了会儿,松开手,重重吐出一口气,掷声道:“我不要看什么后面的情况,我要你一定保住她的性命!听懂了吗?”
医生哆嗦着不敢接话。
手术结束后,容穗被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如医生所言,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容穗的身体并不能自行正常运转,完全是靠各种仪器和设备吊着命。
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容穗身体仍旧没有好转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最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也没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