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回到自己家里等着他。普勒先去了旅馆,随后开车来到这里。科尔站在前门迎接,普勒跟在她身后穿过走廊走进了厨房。
“想喝点什么吗?”科尔问,“我这里有啤酒。”
他们在后面的一间屋里坐下了,从这里能看到科尔家的后院。天气仍然闷热潮湿,科尔家墙上挂的空调似乎也没比旅馆房间里的好到哪里去。普勒好像呼吸到了空气中的煤灰,感到就这一会儿工夫他的皮肤正在变成油亮的煤黑色。
科尔坐在他的对面,手指握着米狮龙啤酒瓶的瓶颈。
“在你追查别的线索的时候,”她开始说道,“我到特里维尔上班的地方做了点调查。唯一有用的情况是,他们告诉我商店的东西一点都没有丢失,而且他们完全弄不懂为什么他的家里会有碳化钨的残留物。他们的商店从来不经营这种东西。”
“就是说和他的职业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我找到了有关那个毒品实验室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
普勒向她说明了他在消防站的发现。
“活见鬼,上都俱乐部竟然贩毒?”
“看来是的,”普勒说,“但是这对我们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而且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普勒对她讲述了他和梅森的通话内容。关于特伦特经营的那条输气管线,关于那座核反应堆才是真正的袭击目标等等。最后普勒还对她提到了特伦特的资金困境。
听他说完后,科尔放下啤酒,靠回到椅背上。
“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说,“珍从来没对我说过财务上出现了问题,但是她却告诉了你?”
“我想是由于我正好在她很脆弱的时候逼她回答了一些问题,而且我不是家里人。可能她不想告诉你们这些事,可能她不好意思让你们知道她也许会重新变成一个穷人。”
“你想吃点东西吗?我突然间饿得厉害。”
“科尔,别提什么吃东西的事,我们只剩下两天——”
她用发颤的声音说:“我想做点三明治,普勒。我……我需要做点家常的事情。不然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真的,我说的是实话。我当警察可没想过要对付这样的事,这种灾祸不应当发生在德雷克这样的地方。”
普勒用一种抚慰的口吻说:“好的,好的,我帮帮你怎么样?”
他们来到厨房制作了夹有酸黄瓜片的火鸡三明治,又炸了些薯条作为配菜。两人就站在厨房的盥洗池边吃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科尔轻声问道。普勒咬了一口三明治,又吞下了一些炸薯条。
“今晚的射手是个行家。他的枪是一流的,用的子弹也是。他的射击位置选择得很好,一枪毙命,差一点就逃走了。我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制伏了他,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运气也帮了我的忙。你要知道,我十分擅长追捕那些狙击手,几乎在任何情况下我都能逼得他们无处可逃。”他顿了顿,“可他还是差点逃走了。他的那个同伙也很厉害。比我差了一点,但是真的很棒。”
“你很谦虚。”科尔说。
“这是事实。”普勒答道,“低估或是高估自己的能力,都是致命的错误。外面的世界的确有些家伙比我强,只是今天这个家伙不在其列罢了。”
“也许是这么回事。”
“我们估计迪奇、特里维尔和莫莉参与了制毒贩毒的活动。我说过,迪奇给我的印象是他正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卷入了毒品交易,很明显他想掩盖这件事,同时他又无意中撞见了比这严重得多的什么事。”
“你说你们俩约了今晚见面?知道他想对你报告什么吗?”
“不知道,也许什么也没有。是我提出让他来碰面的。”
科尔拉开冰箱取出两瓶鹿苑矿泉水,递给了普勒一瓶。
“输气管道,还有核反应堆,”她说,“而我们只剩下两天。这简直令人发疯,普勒。发疯。”
“这种事情的确是这样。”
“你必须让他们增派人手。”
“我试过了,科尔。上边的那些家伙不想改变主意。”
“他们就把我们抛在这里看热闹?”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那里,相距很近。可是在普勒眼里,这个距离却又显得很遥远。他长大成人以来一直在为他的国家服务,而从本质上说,为国家服务就是为这个国家的公民服务。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茫然无助地望着他,就像眼前的这个女人。普勒的内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地烦乱。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说,科尔。我真的不知道。”
科尔说:“嗯,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普勒警惕地问道。
“我需要去比尔·施特劳斯的家,通报他们儿子的死讯。”
“我和你一道去。”
“你不是非去不可。”
“我要去。”
他们站起身,一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