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着科尔那台警车去特伦特矿业公司莫莉·彼特娜生前工作过的办公区。在路上,普勒给俄亥俄州那家搞土壤检测的公司打了电话。连着换了两个接听人都没有什么收获。普勒示意科尔把车停在路边。科尔停车后转脸瞧着他。
普勒对着听筒说:“那么,让我同你们的头儿谈谈吧。”又过了两分钟,另一端终于有了声音。
普勒说明了情况,对方做了回答。
“您能不能在电话里对我说说?”普勒问道。
他继续听着,点点头。他问了对方的联系办法后,把它抄在了笔记本上。“好的,法庭会发出指令的。接到指令后,如果您能尽快办理的话,我会十分感谢。”
他挂断电话瞅瞅科尔。
科尔说:“看来还是需要法庭指令,是不是?我没想到土壤的样本分析会这么机密。他们告诉你一些东西了吗?”
“只是说是马修斯·雷诺兹本人要求测试土壤样本的。他用信用卡付的账,想测定土壤的有机物什么的。他们不想告诉我是哪个地区的土壤样本或者他们从中发现了什么。你能办有关的法庭文件吗?”
“我今天就去找县法官。”她重新把车开到了路上。
“肯定是这一带的土壤,你说呢?”科尔说。
“估计如此,但是我们必须得到证实。”
“为什么要测定土壤呢?”
“污染。”普勒说,“我的意思是,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由于这个?污染?”
“嗯,如果他们回到现场并杀掉韦尔曼确实是为了取这份测试报告,那我想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测试报告一定是反映出了一些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里是西弗吉尼亚州,普勒。这里的许多土地和水源早就遭到了污染。嗬,我们甚至没法喝这儿的水。人们对此都明白。你只要在周围转上一会儿或者看看空气里混杂的那些东西,就会知道污染有多严重。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怎么会为了保住一个早已公开的所谓秘密而连着杀掉七个人。”
“这个观点很有说服力。我们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一下。特伦特矿业公司同环境保护局之间有过摩擦吗?”
“西弗吉尼亚的任何一家采煤企业都同环境管理局以及州政府的监管人员有过摩擦。煤炭的确推动了这里的经济,但是采煤业必须受到政府许多规定的限制。”
“如果你违背了这些规定,你就会陷入麻烦,是不是?”
“是这样,”科尔赞成地说,“但还是那个问题,值得为此去杀七个人,甚至还包括一个警察吗?如果罗杰违反了规章,他可以交付罚款,他以前就被罚过款,罚过多次。他有这笔钱,用不着非得去找那些杀手。”
“如果是比违反那些规定严重得多的事,会怎么样呢?”
“你的意思是?”
“你对我说过,如果人们接连死于癌症,特伦特在这儿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严重污染的水,不断出现的疾病,孩子们也可能夭折。这种局面会毁了他的整个企业。他的一切都将失去,包括那幢大房子和他的私人飞机。也许他还得进监狱,如果有证据表明他知道这些事情却没采取任何措施的话。他们也许恰巧就碰上了有可能出现这种局面的事情。”
科尔似乎对他的说法不大信服。开出了几千米后她打破了沉默。
“雷诺兹又怎么会卷进这件事呢?我是说,如果是彼特娜,我觉得倒还说得通。她在特伦特的某个办公室工作,也许她发现了一些她不应该了解的事情,听到了什么,在文件或是电脑屏幕上看见了什么。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她自己不去寄出那份土壤样本呢?为什么要通过雷诺兹?”
“也可能她怕有人怀疑自己,所以她用雷诺兹作为中间人,来掩盖自己卷入其中的事实。他们是街对面的邻居。可能他们在街上说过话,彼此成了朋友什么的。彼特娜和埃里克见到马修斯·雷诺兹穿着军装,他是个军官,在五角大楼工作,宣誓过保卫这个国家。他们觉得雷诺兹和他的那些关系能够提供帮助。雷诺兹同意按他们说的去做,可是有人发现了。他们派出了杀手,把两家人都杀了。”
“这些杀手很厉害。罗杰不像是有这样一支招之即来的杀手队伍。”科尔说。
“你怎么能确信他手下没有杀手?工会和煤矿老板之间的冲突可能很激烈。特伦特早就采取了防卫措施,珍对我说他身上暗藏着武器。而你却告诉我,特伦特没花钱雇过那些玩枪的家伙来帮他平事?哪怕是为了吓唬吓唬别人,搞一点恐吓战术?”
“工会在露天开采的煤矿里发挥的作用不大,因为你用不着把矿工送进地下矿井去把煤挖出来。所以工会和资方的冲突在这里并不经常发生。事实上,这儿的工会几年前就解散了。”
“我承认这只是一个需要做大量求证的猜想。但愿我们能在彼特娜工作过的地方发现一些东西。同时我们不能忘了那个毒品实验室。如果这件案子真的和毒贩子有联系,我们发现得越早越好。”
“按我的看法,从毒品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切,远比从煤的角度解释说得通。毒品、枪支和暴力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科尔说。
“但是从毒品这个角度解释不了土壤取样的事,还有雷诺兹的介入和韦尔曼的被杀,都解释不了。”
“我的脑袋都快开锅了。好了,让我们集中注意力解决眼下的问题吧。我们在彼特娜的办公室怎么开展调查呢?你想采取什么样的策略?”科尔问道。
“广泛提出问题,并且相应地希望得到广泛的回答。我们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任何看似寻常的东西都不应逃离我们的注意。”
“呃,如果像你说的,是这家公司为了保守某种秘密而杀了所有这些人,那么我很怀疑彼特娜办公室的同事们会乐于向我们提供帮助。他们也许吓得什么都不敢说。”
“我从来没说这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