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人，古有忠孝义为则，今有孤独常伴身。岁月悠悠数十载，晃眼唯音余耳，坟前斟酒三杯。
“师祖，喝酒去。”扶枫兴匆匆的跑到九倾跟前，烈烈红衣，十分抢眼。与之前从苏陵那偷来的不同，这身上的红衣是新做的。自从他跟着九倾花天酒地之后，连身上的行头都置办了不少。
“不去。”九倾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侧着头就能看见远处的梅林，暖阳洒落在花枝上，明艳热烈。
“啊！”扶枫有些失落，而后哀求道:“别啊！我一个人多无聊，听说曲阁又出了新的折子戏，特别有趣。师祖，我们去嘛！”
九倾微微睁眼，看了扶枫一眼，语调都未曾变过，“无趣。”
“师祖，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无趣？”扶枫一脸惊讶，为九倾如今这冷淡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之前师祖对这种事情热度可高了，那会玩的程度是无人能及。花样之新，可是让人惊叹不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师祖之前跟自己玩得太疯了，以至于现在看什么都无趣？可是自己怎么没有？……师祖，果然是个善变的人。
“你很躁耳，去别处玩吧！”九倾闭上了眼睛，对扶枫挥挥手，丝毫没有往日玩闹时的精神。
扶枫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居然被师祖嫌弃了。
空旷的庭院内，金墨明收敛起灵力，正在普通的练习剑的招式。在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人后，便收了势。
“垝渊。”苏陵在看到本来练剑的人停了下来，而且正看着自己后，他便走了过去。
“何事？”金墨明神色淡漠的看着来人，仿佛苏陵并不是他带大的，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我想变得更强。”苏陵正视着金墨明。
金墨明挪开了看着苏陵的视线，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拿起帕子开始擦剑，“你不需要。”
苏陵跟了过去，神情因为被拒绝而有些失落以及几分明了，但还是反问道:“原因？”
金墨明将剑收入剑鞘内，剑柄上的珍珠依旧晃动得可人，他直视着苏陵，这眼神让苏陵内心有几分不安。
“只是些无用功，做与不做都一样。归雅城之人，无人敌得过你，这便够了。”
苏陵低声苦笑了一下，“从小你便告知我，让我守护好这归雅城。而我也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着，可时至今日才发觉，这归雅城，真有守护的必要嘛！它安定和平，与世隔绝，就好像自成体系。确实无人敌得过我，因为在这里根本没有敌人。”
垝渊自他有意识以来模样从未变过，也强大到他从来没看透。不同于在这归雅城中的任何一人，神秘莫测，无人知道来历。雪居之主，守护归雅城之人，真只是这样吗？
外面的世界他从未去过，归雅城只是偶尔有外人进出，却鲜少有城内居民离开，或者说无人产生离开的想法。
“快结束了。”金墨明站在了离苏陵面前，手心多了一个像珍珠般的珠子。苏陵不解的看着金墨明，内心的不安在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达到极点。
“归雅城的真相，知道后，你心里的疑问便能解开了。”
不要收，不能收。
多年来内心一直怀疑不解的事情，答案就在眼前。可他也知道，同时伴着结果的是垝渊的离去。但是即使不收，垝渊依旧会离去吧！
苏陵接过了白姣珠，握在掌心，“你要离去了吧！……师尊。”
从他很小的时候这般叫过垝渊几次，便再也没叫过了。可是这次是不一样的，他能够感觉得到垝渊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了，甚至他们永远见不到了。
“嗯。”金墨明眼底的毫无波澜，其实对于他而言，身处何处都无异，只要那个人好便是。
听到了金墨明给出的肯定答案，苏陵只是后退两步，跪了下去，而后一句话没说的磕了一个头，磕完后便起身离去。
金墨明看着苏陵离去的背影，面上虽毫无动静，可毕竟苏陵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虽然只是个幻境中的精灵，心中却也泛起了一丝波澜。他自认为平生从未做过几件值得感慨的事情，这算是一件吧，收一个不错的徒弟。
……
天破了个洞，不过很快又痊愈了，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发现。
而九倾能够发现是因为那个从天上破的洞里面掉下来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友好的微笑跟自己打招呼，“嗨！你好，我是位面管理者，编号s11。”
九倾从躺椅上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大概二十多岁，头发整齐用玉绾着，身上穿的白色的锦衣还用金丝绣着繁华的图案，不过领口上绣着s11的字样。
“位面管理者？”以前从未听说过，难道是天道说的系统终端的管理者。
那男子似乎很看透九倾所想，“并不是，系统终端的管理者算是大boss，我们只是位面的管理者，按低层，普通，高层来说的话，我们算高层员工。至于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被流放了。”
“流放？为何？什么时候的事情？”九倾一脸诧异，同时也在想，那接下来的事情，那他还需要按照天道所安排的时期继续下去吗？
“就刚刚，原因的话大概是他话本子写得不够好，貌似被踢去某个世界当写手去了。”
话本子写得不好，还要去当写手？
虽然槽点满满，但九倾并没有吐槽，而是看着s11，一脸此话怎讲的表情。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依旧是原编号z12533骗了你们，这里并不是你们这些任务执行者的死亡之地，只是一个短暂的过渡的地方。在这里选择你们想要的一世之后，你们的记忆将可以选择进行清空，然后又要开始执行任务了，并不是死亡。”
九倾听到编号s11的话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开心，还是生气天道骗了自己。继续执行任务，他没有那个把握能做好，而且那种浑噩，无趣，反复的生活，他应该是厌倦甚至厌恶了。可为什么现在却感觉自己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这是被锁定了？”九倾毫无语气的道。
“是。”编号s11继续道:“现在我们规章制度，系统程序已经全面升级，再加上许多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的小说。你将不会被局限性了，所以编号D300，你现在可以复工了。”
编号s11友善的笑容让九倾有些恍惚，九倾沉默了几秒，略有些自嘲，“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好好执行任务嘛！”
“自然可以，我刚刚跟你说了，我们有记忆淡化的选项，保证解决你心理上的所以问题。”
九倾想起以前那种生活依旧是抗拒的，“可我并不想复工，不想过那种像傀儡一般只是不停的做任务生活。”
编号s11发出了一声嘲笑，“你想要自由？人活一世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不过是想要与不想要而已。轮回转世，忘记前尘，痛苦反复。同样是消除记忆，改换身份，可你敢保证转世后的你还是你嘛？所以何必纠结，再说，我们现在待遇可好了。等级达到99的时候，还可以挑选心仪的对象，作为工作伙伴。”
心仪的对象嘛！
“我目前多少级？”
“60级，本来是65级的，但由于你之前造成的影响，让你下降了5级。”编号s11看到九倾面上思虑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放心，所以世界你可以选择时间地点到达，所以不用担心他会老去或者死亡。”
他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也不过60级，离99级还差39级，做任务的这段时间，变数太多了。“我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如何？”
“继续运转。”
不管是选择死亡亦或者复工，九倾知道自己都会对不起九濯，自己对他确实是太残冷了。
“记忆淡化是可以选择的吗？”
“自然可以，我们现在制度很人性化的。”编号s11露出一个十分公式化的礼貌笑容。
“好。”九倾同意复工了。
编号s11面带笑容，而后伸手在九倾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叮！欢迎回归，普通员工编号D300。”机械并且毫无感情的声音出现在九倾的脑海中，陌生又熟悉。
普通员工，以前从未分过类别，果真是系统升级。
“既得按时去做任务，另外除了主线之外，隐藏任务可以加倍提升你的等级。好了，我要走，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系统，它会好好解答你的。”编号s11说完话消失在原地了。
九倾站着愣了几秒，而后才打开了系统位面，上面以前许多没有的权限都打开了，而积分后面写着一个10万。以前做任务时，积分都少得可怜。换了一个系统终端管理者，看来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系统，如何进行记忆淡化？”
“叮！我可帮助淡化，请宿主选择淡化记忆时间。”
“就我开始做任务的第一个世界以及最后一个世界的记忆，不过稍等一下，我先处理一些事情。”既然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不在了，而自己也复工了，那他在这个世界似乎要对一些事情善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