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之后的日子,时珩又恢复了以往无聊的守界生活。

偶尔在阵上打坐,但是没有打坐的时候,他却还会想九濯。

想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想他那次亲自己是什么意思?

再过了一些时间,时珩能感觉阵法有些异动,但是很微弱。就在这种异动持续了几天后,便又来了人,只不过那些人是来以自身修为增强阵法的。

时珩知道派那些人来的人,是跟派他来的人一样的。

阵法因为那些人的以身献祭加强了很多,时珩看着心里却毫无反应,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的任务。

再后来,九濯又出现了,不过样子十分惨不忍睹。

不仅身上全都是血,而且气息十分微弱,好似下一秒就会陨落。

时珩救了他,只不过九濯还是躺了三天才醒。醒了之后,九濯对时珩道了谢,但是没有提离开的事情。只不过性子不像以前那么闹腾了,而且跟时珩之间的交流也更少了。以前还会问时珩想吃什么,顺带插科打诨的陶侃几句,但是现在却什么也不问了,做好了食物也只是放在桌子上,可以说是刻意躲着时珩。

九濯这样倒是让时珩心里有些不痛快了,只不过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跟九濯开口。当初是九濯亲了他就跑了,现在回来,这模样,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一般。

九濯回来后,酿酒的兴趣变成了钓鱼,那一湖的鱼,早在这些年的饲养下变得十分肥硕。

九濯拿着鱼竿,每日坐在湖边,一钓便是一天。不过还是抽空回来帮时珩准备吃的之后,然后再回去接着钓。只是晚上回来时,鱼篓里却总是空的。

时珩有次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九濯每钓满一娄便又倒回湖里,继续钓。

时珩有次见九濯又是拿着空鱼篓回来,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无名恼火,便拎着剑去湖边。过了一会好似无事一般,回到房中继续打坐。

第二天,九濯去钓鱼时,一湖的鱼都翻着肚子飘在湖面上。白花花的一片,看起来既壮观又恶心。

后来九濯没再去钓鱼了,就连那鱼竿跟鱼篓也不见了。

九濯为了好看,在屋前栽种了一头桃树,那桃树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咒语,桃花四季都开,而且枝繁花茂。

九濯每日坐在桃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时珩在阵上总能将九濯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候撞上九濯无意望过来的眼神,时珩也没有被抓包的紧张,反倒是九濯眼神有些闪躲。

到了晚饭时,九濯在屋外燃了一堆火,上面是特制的烤架,一只十分肥美的野鸡被棍子串着。

九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至于野鸡一边焦了,一边没熟。

那焦味十分难闻,飘在空气中,时珩不由得皱眉。

时珩掐了个决,不知从哪来的水直接从烤鸡上往下淋,连带着火堆都发出滋滋的声音,而后火堆灭了。

两人眼神对上,时珩看着微微的怒意,而九濯则是连忙挪开了视线。

“抱歉。”九濯弱弱的道了歉,又把那焦了的也鸡从棍子上取下,而后手一挥又是一只洗干净的野鸡,重新放到烤架上,掐诀燃起火堆接着烤。

时珩没有离开,等九濯重新转动烤架后,他语气有些变扭道:“你怎么会受伤?”

九濯转烤架的手愣了一下,而后看向时珩的眼神也是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他们认识的这些年中,这人从未有过一句关心的话,更别说这次他回来之后,两人交流越发减少。虽然以前这人话就不多,都是自己在说,他在听。

时珩被九濯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走,而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九濯见时珩的模样,眼神继续落在烤鸡上,“在秘境中不小心得罪了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想死前看你最后一面的。”

时珩听九濯这么说,心里有些担心,还有一些触动。

“你……”时珩本来想问九濯得罪了谁?可是却还是没问,因为就算问了,他他不认识,便道:“你以后便留下吧!我保护你。”

说完后,时珩却有些懊恼了。此处只有他,算不上极好的地方。

之前的事情本就还没弄清楚,现在却又说这种话。

时珩见九濯有些惊讶和欢喜的眼神,不免有些心虚的添了一句,“也算是报答你这些年的照顾。如果你愿意的话。”

九濯看见时珩耳尖上的微红,眼睛恍若装着琥珀,脸上笑得极为耀眼,“那你可不能再赶我走了。”

时珩躲开九濯的眼神,轻嗯了一声。

之后,九濯将那空了的湖里又放了许多鱼苗还有莲花种子。而且又开始酿酒,只不过这次酿的却是花果酒,甜甜的不说,而且不呛人。

新坑加旧坑,时珩每次见九濯埋酒,都开始担心这地方总有一天会被九濯埋的酒给填满。有时候走在路上都担心,稍微用力些,便一脚踩裂了酒坛。

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不过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又比之前多了一些暧昧。

时珩闲时跟九濯下棋,虽然他并不会下,基本上都是九濯在教他怎么走。

九濯偶尔也会出去,但是都会跟时珩说一声,而且说好几天会回便几天回。

有次九濯拿了一堆红灯笼回来,非要挂在桃树上,说是人间过年都会如此。

红彤彤的确实好看,不过当风吹翻了一只灯笼,然后一整个桃花树都着了,比只挂着灯笼的时候还要壮观。

虽然之后,九濯又将桃花树变回原样了。

还有一次,九濯来之后,带了一只黑猫回来,说是随手捡的。

时珩见那只黑猫确实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所以便没在意。

不过当他看见九濯在桃树下睡觉,黑猫爬在九濯胸口上,前肢在九濯脸上碰了碰,见九濯没反应,便伸出舌头在九濯脸上舔了舔。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时珩也没忽视那只黑猫看向自己时的挑衅。

时珩走了过去,伸手拎起准备逃走的黑猫的脖子。

九濯本就是修道之人,警觉自然不差,黑猫在身上胡闹也就随它了。不过当它感觉胸口重量变轻的时候,便睁开了眼。

从他的角度来看,白衣男子脸色算不上好,手里还拎着一个在使劲挣扎的黑猫,跟自己对视了一眼之后,伸手一扔。

空中只听见一声惨厉的猫叫,而后越来越远。

时珩并未用力,可是这么一扔,那黑猫虽然不会死,但是永远也回不来这里的。

“怎么了?”九濯有些疑惑。

时珩面上的神色犹如第一次见九濯时的冰冷,也是头一次对九濯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的情绪,“我不喜欢。”

“你若是不喜欢这种生物,那我下次便不养了。”九濯说完之后又说了一句,“你别生气。”

时珩见九濯紧张的模样,心里的怒意不知怎么便没了,反到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回去守阵。”

时珩刚转身便被九濯拉住了,时珩回头想问九濯还有什么事便发现自己唇上多了一个温热的气息。

九濯只是亲了时珩一下,便又很快的抱住了他。

“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只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不管是冷若冰霜,懵懂茫然还是淡然处之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喜欢得紧。……你愿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时珩听着九濯的话,心脏也只觉得跳动得不像话。这次同上次的茫然慌张不同,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也是在乎九濯的。

九濯抱着时珩不松手,虽然他是可以感觉到时珩待自己的不同,可是听不到时珩的回答,他总是不放心。

“嗯!”时珩轻应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烫。

九濯听见时珩的回答,脸上的笑容越发加深,手抱得更紧了,好似得到什么珍宝一般。

挑明了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而且九濯的动作也更加放肆了。

有时候两人靠在桃树下的时候,也会执意的要牵着时珩的手。

握惯了冰冷剑柄的手突然换成到九濯温暖舒适的手,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是却有一种暖意。

两人在一起之后,有些话题确实不得不谈论的,就比如姓名。

九濯一直以来都不知道时珩姓名的,因为时珩自己也不知道。

之前两人之间交流得少,而且九濯有什么事情也是直接说的,无需叫名字。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两人之间通了心意,若是连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说出来可是个笑话。

只不过时珩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看守魔界入口,守护大阵,其他的事情并不知道。

九濯知道后明显有些奇怪,可是连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九濯给时珩起名字,九濯硬要时珩跟自己姓,于是最后定下的名字便是九倾。

濯与浊同音,倾与清同音,而且九倾同时也指九濯倾心之人。

时珩也就是九倾,对于自己的有了名字来说自然也是欣喜的。

九濯也是一样的欢喜,每每叫起这个名字时,都会觉得一阵开心。

两人之间虽是情窦初开,但是却还是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两人待在一起虽会亲吻,可是总归觉得不够。

九濯虽然以前从未有过恋人,虽是魔主□□,但是好歹也是在俗世游历的修道之人,懂得比九倾这个连自己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多。在□□方面,九濯也比九倾要热情的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九濯压着九倾来的。

九倾对这事开始时虽说有些抗拒,但是耐不住九濯一点一点磨着,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水到渠成,身心相通。

只不过,九倾能明显感觉到之后九濯有些不一样了。

九濯变得十分粘人,准确点来说是占有欲十分强烈。

九倾要去阵上打坐,九濯不让他去,非要压着他在床上厮磨一番。

而且眼神有时候带着嗜血的冷意,跟以往无害的模样不同。

九倾有时候守阵时,九濯便会坐在桃花树上看着他。眼神的直勾勾的看着,九倾望过去时,也不打算收回,倒是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意。

这种变化太过奇怪,让九倾不注意都难。

而当九濯想要压着九倾在床上做些什么而被拒绝的时候,九濯直接对九倾出手了。

九倾本来修为就比九濯强,可是这次当他被九濯压制的时候,他发现竟然不能动弹。

“松开。”九倾有些恼意的看着九濯。

九濯笑了笑,眼里还带着一些迷恋跟势在必得的偏执,他对着九倾亲了下去,一只摁着九倾的双手,另一只手便在九倾的腰上流连。

九倾皱着眉想解决之法,九濯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不可能一夕之间增长这么多。

正当九倾分心被九濯咬了一口,对上九濯的视线,便能清楚的看清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魔气。

九倾那一刻血气冲顶,只觉得怒意上心,瞬间便挣开了九濯,而后扬手执剑对着九濯,眼底的寒意只多不少,“你是谁?”

九濯望着近在咫尺的冷剑,丝毫不紧张,手抻着头,侧躺看着九倾,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魔界之主九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