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6第三章
清澈悦耳的女声响起:“黑咖啡,两块糖,谢谢。”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吗?新的一天,我依然存在,我依然活着……
思绪拖泥带水,异常混沌沉滞,犹如锈迹斑斑、腐朽不堪的齿轮,每转动一次都需要莫大的力气。认知复苏之后,潮水一般的信息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她感到了难得阳光/明媚的伦敦清晨,略显凌/乱拥挤的起居室,柔/软舒适的沙发,郁结陈旧的烟味与逐渐弥漫开的咖啡香气。她感到了迅捷灵活的思想,像闪电一样穿透虚弱模糊的自己。壁炉上方的头骨略微移动了位置,地毯上留下了久站的足印,书桌上没有笔记本电脑,插排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昨日的报纸乱糟糟地堆在手旁。她感到自己抬起手臂,拿起最上一份报纸。她感到自己开口说话,语带笑意:“报纸上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案子吗?还是他们终于出了一期比较有/意思的填字游戏?”
——不,不要又……
接下来的时间,对她而言都是模糊的,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却又清晰无比。信息大量地、被/迫地涌/入,将所有艰难转动的思绪冲成一片空白。画面、声音、触感、味道、思想,甚至记忆,桩桩件件,不计其数。一只肥硕的鹅被/关在狭小到动弹不得的隔间,身下是自己的屎尿,一根管子深深地插/入胃里。这只鹅若有思想,想必并不会觉得痛苦,只因所有苦难都如同天然,像空气一样充溢与平凡,仿佛生来就是如此,活着就得忍受。
就如同过去几年一样,她一边忍受信息洪流的冲刷,忍受另一个强大认知对她的侵犯,一边竭力转动自己的思绪,维持自身的存在。生存是无尽的痛苦与疲惫,可放弃却是那般容易,仿佛只要一点动念,一丝疑虑,甚至的,只需要一点点的放松,她就会被另一个强大的认知彻底同化,或是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但我还是想活。哪怕再艰难、再痛苦,我也还是想活……
无数次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已经失去了意识,甚至是已经消/亡殆尽,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思维要非常非常久才能转动一下,艰难得像一个试图战胜时间逆向旋转的旧时钟,长久而无望,足以让最冷静坚定的人沉沦。
“审判你的不会是我,而是法/律。”
——法/律就是笑话。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支付代价。”
——是吗?那你的代价何时到来?
“伦敦啊!不论何时都是这么迷人。”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座城市烧成灰……
混混沌沌间,她忽然感到一股外来的冲击,醍醐灌顶般浇下。整个世界犹如春风吹皱了静水,震荡模糊,激起涟漪。她心头一凛,整个人立即清/醒了过来,思维变得清晰,灵光/复归本体,竭力破水而出……
在遥远的地方,世界之外的某一处,一个声音从扭曲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直到可以勉强辨认。“路易斯?”阿斯特罗收起老魔杖,轻轻拍打她的面颊。
所有感官逐一复苏,回归到她的身/体。疲惫、寒冷与疼痛像一柄大锤般轰然砸下,恶狠狠地碾压她的每一根神/经……然而更令她心惊的却是虚弱,犹如濒死的虚弱。她连自身状态都未及查看就毫不犹豫地消耗了一瓶白塔药剂,先把血蓝拉满再说。疼痛逐渐褪去,身/体各处泛出痒意,那是新生的组/织。
然而虚弱与疲惫久久不散,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倒头睡去,李/明夜略一思索,心知这是自己精神力耗尽的后遗症。方才那场爆/炸有一半发生于自己精神力操控的“叠加空间”中,因此直接反馈到自己身上,以至于精神层面受到巨大冲击。若非那场爆/炸将她精神力耗尽,何至于再度面对过往心魔?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她紊乱暴走的精神力恐怕早已将她与她周边的一切都撕碎了。
李/明夜终于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她发现自己仰靠在阿斯特罗怀里,二人都解/开了防风镜与面罩。严寒刺骨,裸/露的皮肤都被冻得通红干燥。“天啊,部/长,别告诉我你亲了我一下。”她嘟囔道。
“很遗憾,还没有。”阿斯特罗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如果你再迟一些醒来,或是再次昏迷过去,我一定会这么做。”根据他的衣着残破情况来看,似乎也是受伤颇重,甚至有可能致命……只不过对于角斗/士而言,只要不会立刻就死,所谓“致命伤”也不过是一瓶药而已。
李/明夜深长地呼吸,让严寒凛冽的空气像刀子一样扎进肺里,这不利于健康,但有助于提神。她扶住阿斯特罗的手臂站起来,“你这是职场性骚扰,我要去工会告你。”她勉强开了个玩笑,用颤/抖的手指拉下防风镜,系上面罩。
阿斯特罗目光关切,且含有浓重的探究意味,但他到底忍住了没有问,而是直接告诉她当下的情况:“其他人都没事,这多亏了你。爆/炸虽然激烈,但大部分发生于空间乱流之中,真正逸散到外界的不过是少许能量,再加上伊恩反应及时……就连我都活着,其他人的状况只会比我更好。另外,大家分散了,一些人离我们很远,恐怕一时很难汇合。如果你能直接幻影移形到他们身边,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我做不到。空间魔法最残酷与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未知性……况且这里并不是哈利波特宇宙。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如果哈利波特宇宙是阳光大道,这儿就像一片完全黑/暗,满是暗流与漩涡的大海,不仅危险,还很容易迷失。除非他们能够给我发送明确的精神力坐标,就像你一样,或者他们正在我留下过精神力痕迹的地方——至少我得到过那儿。”
阿斯特罗看起来并不意外,却也没有死心:“如果是物理上的坐标呢?”
“如果你口渴,你会把油当水喝吗?这二者完全不同。但凡你多读过一本关于空间魔法的书,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李/明夜用/力眨眼,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疲惫不过是假象,我血蓝已满,身/体非常健康。她催眠似的一遍遍在心中重复,竭力转动思绪,“等等……我记得你的团队已经7级了?”
“不错。我拥有了一个资源点,成功升级。”阿斯特罗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同盟成员大范围追踪功能,虽然这个功能只能持续五分钟,但也足够了。詹姆教大家调校了一下定位装置,也按照距离方位做了分组和路线规划,他们会先去寻找最近的人,然后朝我们的方向不断靠拢。”
李/明夜沉默了两秒,“我昏迷了很久?”
“大约十来分钟。”阿斯特罗说道,“鉴于这一点,我猜测刚才的爆/炸似乎也波及到了海姆达尔所在的空间,对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们暂时不用担心‘空投’了。”
这确实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这种可能可以说是无法复制——或者说,以李/明夜目前水准暂时无法复制——的一场意外。法术逻辑与物理逻辑有所不同,方才来袭土巨人的传/送之能明显来自于海姆达尔,或者其相关下属装置(否则李/明夜大概已经被捶死了),这意味着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而且是比较新鲜的联/系,而联/系则意味着路径。李/明夜刚才倾尽全力,连她自己都数不清那“万花筒”究竟包含了多少空间“路径”,更加不知道那些“路径”都去往何方。如果其中有一条“路径”遵循联/系通往海姆达尔,那也是概率较小但也相当正常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李/明夜仍然活着,而十分钟足够她在昏迷中被土巨人捶死一百次,这已经是如山铁证。李/明夜能够苟/延/残/喘直到被阿斯特罗唤/醒,已经足以说明对方的无/能为力。
虽然袭/击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海姆达尔还是很难对付,它对于入侵者的应对措施可以说是相当的高效与冷酷。首先,这货开场就是偷袭,在阿斯特罗与多米尼克幻影移形避开之后,又迅速兵分两路。袭/击李/明夜这一路的土巨人被她堵住,于是它指示土巨人与李/明夜对抗以作牵制,另外派出两名土巨人袭/击无法堵住它的阿斯特罗,若是袭/击奏效、后者死去,那两名土巨人便能从容绕开空间阻挠,以物理手段前来赶/尽/杀/绝。在诸人回援,并发现土巨人的致命弱点之后,土巨人再难起到狙敌牵制之用,它便果断指示其悍然自爆,以最后手段力求将诸人一网打尽。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海姆达尔均是做出了当时情况下最有效、亦是最不浪费的选择。如果文森特与陈英华的攻击没有暗合此处天地法则,以至威力倍增;如果李/明夜的自创技能没有产生未知变异;如果阿斯特罗的天赋并非“破法者”;如果李/明夜没有在情急之下突然发疯……以上“如果”只要发生一个,他们都已经是死人。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海姆达尔是个AI,而AI与智慧生物一样,都是会分析与学习的。或许是大范围扫描较为粗糙的缘故,又或许是由于诸人能力均是来自于不同宇宙,所以在本宇宙土著生物以及土著AI看来有些奇怪,海姆达尔显然无法掌握诸人的详细数据,仅能粗略估计出诸人的……大概是战力指数这样一类东西,然后根据此类数据布下杀局。这种杀局的粗糙程度可想而知,但即使如此,它亦是能数次将诸人逼到九死一生的境地。如此不难想象,它的下一次袭/击——在收集并分析了本次战斗数据之后策划的袭/击——会有多令人绝望。
李/明夜咬了一口舌/尖,用疼痛唤/醒神/智,“我们刚才遇见的是阿斯加德最低级的兵种。除了土巨人之外,阿斯加德还能制/造许多怪物,每一个都比刚才那几只更难对付,最恶心的是,只要当初留下符文的神依然掌有权/柄,这些怪物要多少有多少。托你的福,海姆达尔应该不会用这些怪物来对付你我,但这意味着我们更加倒霉。”
“比如?”阿斯特罗回归斗兽场没多久就来到此地,根本来不及阅读诸人收集的资料。
“《变形金刚》,呃,不对,《环太平洋》看过吗?有没有兴趣宰掉一两个搭载有高新科技武/器的巨大机器人?反正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还得我们运气够好,若是海姆达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唤/醒一个阿斯加德人,我们就完蛋了。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们得尽快找到一处远古战场。”
阿斯特罗微微皱眉。他的打算是在附近寻觅一处较为安全——至少要有些许可供周旋之掩体的所在,然后等待其他人汇合。“路易斯,你的提议存在很大的风险……”
“我只说两点。第一,黄昏之战时,战争双方都有大量角斗/士陆续参战,第二,黄昏之战时,角斗/士还没有法则身/体。”李/明夜略一停顿,反问道:“它们——尤其是战争双方的自动化扫描制导设备——该如何分辨敌我?单凭种/族吗?詹姆可以变成暗夜精灵,文森特可以变成狼人,我们三人/体/内都有霸王龙与迅猛龙的基因,不能算是纯粹的人。况且人族本身也是千奇百怪。异族混血姑且不论,像奥利西欧这等体/内有纤原体寄生的绝地武士,难道就不算是人了吗?非/人种/族的独特能力确实优于人类,我们的先辈没道理会因噎废食,因为愚蠢的种/族歧/视就将其弃之不用。”
阿斯特罗心念电转,当即了悟:“我明白了。”
诚如李/明夜所言,“诸神的黄昏”堪称人与非/人的一场大决战,战争参与度之高之广之复杂,不仅史无前例,更是后无来者。架子铺得这么大,按照战争双方的经验之丰富、技术手段之发达,以及自动化智能武/器(比如土巨人)之泛滥,双方应该都会最大程度地避免自相残杀这一类囧事,以免虚耗资源,也便于统筹调度。
在战场上如何分辨敌我一向是千古难题。往近了说,统/一战争中,战争双方都是人,而且一般来说也都是人类形态,只是双方衣着不同,但也难以排除对方乃是敌人,换上己方服装玩一出兵不厌诈这一可能。这种情况就连“侦测敌意”这类法术都未必管用,因为该法术判定的乃是目标是否有敌意,而非目标身份,万一目标其实是友方,只是因误会而生出敌意,那岂不是自摆乌龙?于是大家通常会用更朴素的方法来分辨敌我——如果对面领头是认识的,那再好不过了,远远看一眼就行,如果不认识又意外撞上,德方角斗/士恐怕就得赶紧联络上级询问确认了。由于统/一战争多是小规模穿/插作战的缘故,靳一梦每天都会接到无数次此类通讯,实在是烦不胜烦。当然了,这是在对方领头是土著这一情况下。
如果对方领头是角斗/士,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倒是很简单——角斗/士在战争中必然要选择一方阵营,一旦阵营选择完毕,且该角斗/士并未处于如“隐身”、“变化”一类的藏匿状态中,这名角斗/士在敌对阵营角斗/士的眼中会冒出些许红光,非常的一目了然。至于“隐身”、“变化”这类藏匿状态,则可以使用技能或是道具来进行破除。当然了,这种一目了然的红名提示固然很是管用,却防不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二五仔,只不过二五仔这种东西古来便有,并且防不胜防,实在是不必苛求……
——但是接下来问题就来了。如阵营模式、红名提示这类颇具游戏风格的新潮玩意,都是角斗/士如今法则身/体的附属品。当初的角斗/士,那些苦逼的先行者们,是没有如今后辈这样的便利的。
在那个古老而蛮荒的年代,角斗/士皆是肉/身凡胎,与土著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他们没有遗产之箱,想要从杀/戮中获利需得亲自处理尸体;他们没有装备大厅,想要将战利品变为装备需得亲自或找/人锻造炼器;他们没有简单明了的特效,新得的装备道具需得辨明真伪、小心揣摩、谨慎使用;他们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生理问题,比如女子会来月/经,比如一些功能性损伤很难在历练中修复,他们甚至能够留下后嗣……不过以上种种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角斗/士没有法则身/体以及其附带的种种便利之时,“诸神黄昏”参战双方如何分辨敌我这一问题。
从管理者的角度来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从两方面着手——第一,在双方的自动化系统上下功夫,比如若是有人来援,便第一时间将其身份信息作详细扫描,上传至友方资料库;第二,即在来援者身上下功夫,由角斗/士一方的战争负责人为来援者统/一发放带有身份识别功能的物品,比如令牌、徽章一类,或是干脆做芯片植入。总之,方法千奇百怪,思路大差不离,只有这两种方向。
诸人目前面/临的困境非常简单——他们被海姆达尔判定为“敌方”,于是追杀犹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更是会愈演愈烈,恐怕下一次就是末/日。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与海姆达尔“化敌为友”无疑成了最迫切的问题。李/明夜口/中的远古战场,则是诸人唯一有可能接/触到远古时期角斗/士、甚至黄昏之战中次级指挥部的地方。
诚然,考虑到此处天地法则暗合死亡终结之意,且远古战场必然血煞冲霄,或许会生出未知异变,极度危险,关键是其中也未必有解决方法,可如果避而不去,问题一定无法解决!即使排除战斗方面的因素(毕竟很少有人像他们这样倒霉),在阿斯加德捡垃/圾本来就是个高危活计,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一拼算了。被海姆达尔弄死是死,被远古战场弄死也一样是死,反正大家都能复活,早死还早回归,胜于在此地挨冻。
“走吧。”阿斯特罗说道。他闭目感应了片刻,选定了一个方向,“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你能走吗?”
“可以。”李/明夜的回答有种不假思索的平静。当条件不容许她回答“不行”时,她的回答永远都会是“可以”。
阿斯特罗瞥了她一眼,从储物空间中掏出一卷飞毯,“差点忘了……这是慷慨的伊朗部/长送我的礼物。若是将它铺在地上,未免有些委屈,因此我将它带上了。”他说道。华美富丽的飞毯自动展开,平铺在二人面前——然后被风吹得翘/起。眼看着就要飞走,阿斯特罗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风太大,我得帮它一把……距离有点远,希望我的法/力够用。”
李/明夜微微一怔,忽而笑了一下:“没事。你的法/力不够用,还有我呢。”
阿斯特罗拔/出老魔杖指住飞毯,杖尖光彩焕然,飞毯整个一颤,顿时驯服地在风中铺开,就如铺在地上一般平稳。他先试探性地爬上飞毯,发现后者看似薄薄一条,竟然飞得挺稳,遂向李/明夜伸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幸亏是你在我身边,如果换了其他人,我恐怕有得辛苦。”他的语气轻/松平和,有种妥帖得仿佛不经意的温柔,“你我轮流,我先来,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谢了。”李/明夜爬上飞毯,发现这玩意儿确实名不虚传,速度姑且不论,至少舒适度跟扫帚比起来高出三个沙发,坐上去如堕云间,不愧为亚洲魔法国/家的标志性贸易货物。难怪扫帚在亚洲卖不出去……
“该道谢的是我。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已经死了。”阿斯特罗略一停顿,忍不住问:“你刚才……”
“别问。”李/明夜没有精力去构思一个能骗过阿斯特罗的谎/言。
“好。”阿斯特罗于是从善如流,真的没有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开始分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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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终于可以说一下李明夜啦
其实回顾本文开头,李明夜是真的像个孩子一样。雪莉赞同的,她一定要反对。雪莉喜欢秩序和正义,她喜欢把休斯顿烧成灰;雪莉在乎兄长,她一定要把默默然哥哥弄死……当初引发休斯顿暴动、杀哥哥逮妹妹之后,她都说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话,但她做这些事的深层次动机其实只有一个,就是她愿意。她喜欢看见尸横遍野,看见政府破产,看见□□烧,看见美好兄妹情破碎。她看到这些会感觉开心,引爆完休斯顿,她觉得自己办了件漂亮事,兴奋无比地到处找人聊天,聊完了还给自己鼓掌。
我受了那么多苦才活下来,所以我认为活着就应该受苦,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快乐,大概就是这样。这一时期的李明夜其实是反秩序的,准确的说是反雪莉的,过去几十年她但凡有任何一丝属于自己的思想,就是在疯狂地反雪莉,她以此来认知自己,明确自己与雪莉的区别。中间如果有一丝放松,在斗兽场里醒来的就会是雪莉,或者也有可能斗兽场里就不会有李明夜或是雪莉这一存在了。
然后呢,其实是两件事改变了她,第一个是梦哥,第二个是她在血兰宇宙里的遭遇。我个人感觉这两件事是同样重要的。
欧波洛坎让她知道了自身的渺小,唤醒了她对星辰大海的渴望,奠定了她通过觉者试炼的基础。
靳一梦补充了她对感情与生命的意义,让她感觉到活着其实并不是只有苦难与求索,还有对美好的感知。
其实有心人大概可以发现,血兰宇宙之后李明夜变了一次,黑夜宇宙之后李明夜又变了一次。只不过这种变化比较缓慢,得把现在的她跟最开始的她对比一下才能看出来。
至于以后的李明夜会变成啥样……唔,谁知道呢?慢慢来吧,孩子还在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