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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阿青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至于那小青则是不知何时已站在他旁边。
“小青,你这便没事了么,你可真是个变态”。
小青只是不好意思笑道:“我皮糙肉厚,自不是你可比”。
接着小青便指了指外面,见阿青点头,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阿青趁机起身,往府外走去。
那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青的好兄弟铁牛。
见阿青走了出来,自然是激动不已。
“阿青,你已经没事了呀”。
说着便要伸手敲打敲打,检验检验。
可下一秒才意识到周边还有其余士兵,既在军中,那便还是要有规矩才好。
于是瞬间改口:“将军...”
手上的动作也收了回去,可他这边收手,阿青却已经是一拳向他轰来。
铁牛本能出手抵挡,两拳相交,两人双双后退。
阿青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尽管自己此刻只是四境武夫的力量,可这铁牛的进步倒也真是神速。
阿青来了兴趣,二人战在一起,场面上看来倒是分外热闹,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那府内的士兵见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都是烈焰军的士兵,自然知道动手的二人是谁。
此刻倒是纷纷叫起好来。
“铁牛好样的”
“将军,攻他下盘”
一番相持之后,铁牛也知阿青那是压境而为,当下也想让阿青看看自己的新学的真本事。
只见铁牛气息暴涨,速度陡增,侧身躲开阿青的攻击,
这一拳大有撼山之势,直向阿青砸去。
阿青再是一惊,反倒撤拳,仍由铁牛这撼山一拳轰在自己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再仔细一看。
那阿青一动不动,如山一般屹立。
倒是那出拳撼山的铁牛倒飞而去,直到撞到墙上方才停了下来。
这围观的众士兵都是一愣,直到阿青走了过去将铁牛扶起,贴耳不知说了什么,那铁牛倒是不恼,反倒是带头喝起彩来。
阿青止住众人,大家见他生龙活虎,自然便放心下来。
阿青走出城区,这城外却是热闹得紧,无妄城来了许多外乡人,再加上城外的建设就算在晚间也热火朝天,自那击退五国联军之后,原先的工匠不仅悉数回来,人数也足足多了一倍之余。
无他,没人会同钱过不去,再则,那亲眼所见之人自然知道这是神龙庇佑之地。
此时他们匠人坊若是再自恃身份,想后悔可来不及了。
只不过好就好在,那四坊头燕飞赵倒是不离不弃,无妄城的各位自然也都看在眼中。
也正因为当下热火朝天的状况,无妄城此刻大街上反倒是热闹得紧,灯火辉煌,绵延不息。
阿青刚出府,便听到那林月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林月正在气头上,自然没看到迎面而来的阿青,那正正好好撞了个满怀,都不用想,那林月直接被撞倒在地。
林月正要破口大骂泄泄火气,这一抬头,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连
忙慌里慌张起身恭敬行礼:“将军,您怎么在这”。
阿青白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这条街是林大人的地盘,我是走不得么”。
林月闻言也是一懵,这都哪跟哪啊。
阿青这才又说道:“怎么了,林大人是吃火药了么,火气那么大”。
林月一肚子苦水,这才开口言语道:“将军呐,您是不知道老韩头那臭脾气,前段时间韩先生为军立法,军中伤亡者抚恤优待条目明晰,我自不敢懈怠,便亲自点核银两挨家挨户送去,那老韩头倒好,我才取出银两,话还没说完便被赶了出去,只说家中犬子已拿了军中俸禄,死活不肯要,我多说了两句,硬是被那狗日的拿刀架在脖子上赶了出来,您说这叫什么事,您早有交待,韩先生所教者,无妄城上下莫敢不从,你说他们各有各的法,各有各的理,偏倒是我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了呗”。
阿青听完倒是不忍再取笑他,这林月如今身上担子重的很,却干劲十足,一应事务那安排的也是妥妥当当,已然成了这无妄城数一数二的大忙人,如今吃力不讨好,倒也着实委屈。
阿青瞧他那样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低声道:“行啦行啦,下一轮新酒,便由你第一个开坛品尝”。
林月闻言一喜,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双眼放光冲阿青谄媚一笑:“那属下便先谢过将军了”。
而后便屁颠屁颠告辞而去,
阿青也是哭笑不得,一群酒鬼,别的出息没有,对那舍离的酒倒是牵挂得紧。
阿青听林月所言便往老韩的住处走去,那沿途认出阿青的人纷纷恭敬行礼,阿青虽不习惯,但也都是笑脸相迎。
阿青这才刚敲了敲门,那屋内的骂声便响了起来。
“林王八,你t烦不烦”。
里面的老韩骂骂咧咧,不一会韩非便走了过来,将门打开。
韩非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赶忙行礼:“将...将军”。
那老韩头仍在骂骂咧咧,直到韩非将阿青引到近前,那骂声才戛然而止。
“青、青哥儿”。
老韩颤颤巍巍便欲站起来,可奈何断了一腿,自然是为之奈何。
阿青见韩信没有动静,便赶忙冲了上去一把将他扶住,示意他好好坐下。
这才转过身来,略带怒意道:“韩非,既为人子,为何不上来相扶”。
那韩非心里恨毒了老韩头,只因在他五岁那个晚上,亲眼从窗户外看到那个酒疯子杀了他的母亲。
他素来的伪装仅是为了活命,装作人子而活下来。
可真当老韩断了一腿一臂之后,他发现,他并没有勇气向自己的父亲下手。
他也恨自己的懦弱,可那是他的父亲,曾经在他心中如山一般的人,此刻却成了一个恶魔。
韩信思虑之间竟忘了答话,那老韩头却开口道:
“犬子木讷,倒是让青哥儿见笑了”。
而后再对韩信说道:“非儿,去取酒来,最靠里
那坛”。
韩非这才回过神来,方去取了酒去。
阿青可是经历过天魔试炼的人,对韩非那一瞬间的魔性感受格外清晰,这也让他如坐针毡,不明所以。
韩非取了酒来,阿青却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只盯住韩非,待他放下酒坛,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视他的眼晴,而后怒喝道:“韩非,你已生心魔,你可自知”。
韩非被这一喝,只觉心神失守,那藏于内心的心魔再也控制不住,一阵魔影袭出,韩信模样大变,满脸的痛苦冲二人咆哮道:
“你问我可自知,哈哈哈,你该问问他,问问韩天宇他可知他做了什么,我生心魔,简直可笑,他韩天宇才是魔,他是恶魔,他十恶不赦,就是他,亲手杀了我娘”。
等韩非话说完,那老韩头整个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儿子,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阿青也是一惊,他看老韩此刻的模样,也不由得咯噔一下,于是便开口问道:“老韩,这”。
还不待阿青说话,那老韩直接点了点头,而后满是忐忑看向韩非,一脸不敢相信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韩非见他亲口承认,也怒道:“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敢行禽兽之举,现在怎么又知道害怕了,韩天宇,我,我要杀了你”。
语罢,那韩非便发疯似的朝老韩奔去。
阿青见状赶忙冲了上去,横亘在二人中间
,任由韩非拳打脚踢,满口乱咬。
老韩如今这才恍然大悟,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只是一个劲的喃喃道:“丽华,我对不起你”。
而后老韩这才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阿青。
阿青知道这信中便有事情的原委,于是便接过信,可那韩非已失去理智,阿青也只能给他点苦头吃了。
阿青灵力暴涨,反手就是一耳光,那韩非的心魔如同见鬼了一般,消遁无形。
而韩非瘫坐在地,阿青这才把信递给他。
韩信赶忙打开信件,读完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宛如痴呆,一动不动。
阿青见状赶忙将信件取了过来,看了看老韩,见他点头,方才仔细起来。
等到看完才恍然大悟,大为震撼。
“宇哥,于丽华而言,最后的浪漫莫过于死在你的刀下”。
原来,韩信的母亲,便是那鲜为人知的被诅咒者。
终其一生,不能生育。
若是不从,五年之后,七窍流血,全身溃烂,不得好死。
阿青读罢,内心自然也百般不是滋味。
那韩非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他们只是不想让韩非知道,他的命是用她母亲的命换来的。
他们希望韩非的一生是欢快的,而非其生命之上还背负着另外一个生命的沉重。
韩非,跪在地上,疯狂向老韩磕头,纵然头破血流之痛,亦不及其内心悲痛之万一。
老韩见状自然心疼不已,阿青没有第一时间阻拦
,只是他觉得这样,韩非可能会好受一点。
可这于韩非而言,他又有何错。
阿青将韩非扶起,韩非和老韩哭做一团。
那晚的酒也喝不尽悲伤,阿青能做的也只能是将爷俩灌醉。
阿青摇摇晃晃,走出门去。
天已近破晓,这何尝不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