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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越过阿青冲锋而去,马蹄滴答着他们攻破城墙的喜悦,这是他们见过最坚韧的城墙,名为血肉,实为信仰。
夏江眉开眼笑,缓步跟了上去,阿青倔强着蠕动的身躯令他开心不已。
他庆幸阿青还活着,给了他亲手了结的机会。
虽然这样的胜利并不光彩,但是夏江不丈夫,只以成败论英雄!
饶是这阿青的强悍已远超他所想,他若是远走,无人能留。
可他偏偏选了最难的那条路,那便是他咎由自取,也怨不得谁!
巨龙同缓步而来的夏江对视,眼中先是无奈,再是喜悦。
夏江只感觉不妙,便听到背后一股寒意袭来,紧接着便是激昂的喊杀声,生生不息。
人未至,刀先行。
此刻的夏江也只能闪身避开,背后那人却已提刀再来。
宇文昂终于到了!
宇文昂心中满是怒火,自然卯足了劲,重伤的夏江完全被压制,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那来援的士兵中,五百骑兵先至,喊杀着向那云水第一军冲杀而去。
那云水军只听到喊杀声袭来,又那知道敌军寡众,再加上连番冲击,实在疲惫,当下不免有些慌乱,纷纷掉头折返!
可这一掉头,那本来就憋住了怒火的两千烈焰士兵哪还能忍,早将一切置之度外,他们此刻想的只是给他们的将军报仇!
“冲啊,给岳将军报仇”。
那愤怒的声音响起,宇文昂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自然也懊恼和自责不已。
仅存的天风狼也彻底疯狂,所有人都直到化悲愤为力量,向这王牌骑兵发起反攻。
都说未知最令人恐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山谷另一侧,亦听到山呼海啸的喊杀声响起,其声势,似乎较前者来得更加热烈。
这次变数才真正让夏江慌了起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一路又是谁的兵马,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未知的势力显然更加令人忌惮。
不光是夏江和云水军,此刻的烈焰军和来援的宇文昂也是一脸懵圈,他们自然也忌惮于这未知的势力,这突入起来的未知力量,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直到总算有光点将那飞扬的凤羽旗映照得格外清晰,那云水军和夏江这才开怀大笑了起来,而反观另一侧,则是截然相反的心境。
“是凤羽卫,是凤将军的凤羽卫”!
云水军热烈的欢呼着,也为了回应他们的欢呼,凤栖梧一马当下,加入战局!
这也不由得宇文昂不分心,眼看那未知的铁骑洪流便要将宇文昂合围,可那凤栖梧只是策马越过宇文昂,而下一秒,凤栖梧已挥舞着大锤,竟是将那还在欢呼中的云水士兵当场轰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那剩下的云水士兵和夏江都愣在当场,可那紧随而来的骑兵也直插入云水军阵中,肆意厮杀。
之前的狂欢有多激烈,此刻的失落便有多夸张,而另外一侧的宇文昂哪里还会思虑凤栖梧
因何如此,全都一拥而上,趁火打劫。
那铮铮铁骑转眼便吹弹可破,兵败如山倒,其颓势一现,便如洪水决堤,依法而不可收拾。
此刻完全成为了一场屠杀,而夏江则是瞪大眼睛恶狠狠盯凤栖梧。
“凤栖梧,你、你、你”。
夏江怎知眨眼间便成了如此场景,可他是何许人也,就算是此种场景,他也强撑着击退宇文昂,怒吼一声:“撤”,便率先朝反方向逃去。
这一声令下,云水军的将士如释重负,此刻那还顾得上厮杀,只是拼了命的逃跑,跟随夏江向东逃去。
而宇文昂自知夏江乃心腹大患,他若不除,无妄城便难有一天安宁之日,可此刻他忧心阿青的情况,便只得目送凤栖梧追杀溃逃的夏江。
上一刻还趾高气扬的云水军,转瞬便成了丢盔弃甲的溃败之师,夏江肺都快气炸了,他知道,最令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江,冷哼一声:“哼,你先如此,那便休怪我夏江不守承诺”。
追杀的人马居然有忘川郡守凤栖梧,那在忘川境内便哪还有他们的活路,他只觉得他们已是丧家之犬,此刻的逃跑也只是为了多喘几口气罢了。
而此刻只见天空亮起一阵红光,直射天际,云水将士自然知道这是云水军的传讯手段,可他们不知道,夏江这一手又有何作用。
“全力奔袭别云城,自有人来相援”。
别云城是此地距离无妄城最近的一座
城池,可仍是忘川地界,但主帅既然如此手,想必是早有预料,一想到此,逃遁的云水军便再燃起生的希望,整个队伍也仿佛再看到了希望,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在众人的注视下,巨龙终于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两具已经面目全非,白骨森然,残破不堪的躯体。
任谁都觉得这样的人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伴随着天风狼痛苦的悲鸣,烈焰将士齐齐跪下痛苦,泣不成声。
那浑然已经呆滞的小图灵却不同于他人,同匆忙赶来的铁牛和宇文昂一同冲了上去。
宇文昂二话不说,生生将两人的嘴角撬开,将两类救心丸塞了进去。
而铁牛在宇文昂的注视下这才颤颤巍巍的探查二人的气息,随后滚烫的泪珠在其脸上激烈的沸腾着,他激动的声音宛如天籁。
“他们,他们还活着”。
烈焰的士兵还沉浸于悲伤之中,根本没有人听到铁牛再说什么。
直到铁牛再次激动地咆哮道:
“将军还活着,将军还活着”。
宇文昂见状自然也激动不已,赶忙让狼骑先行,早早请了医家出城,而他们这边,也没有丝毫迟疑,由士兵小心翼翼抬着二人直往无妄城而去。
而那两人却再没有任何意识,彻底地沉寂了下去。
来援的步行士兵终于追上了宇文昂的步伐,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他们,看到那二人的样子,也不禁一阵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重新飘扬的烈焰军旗,浩
浩荡荡两万余人的战力,都在昭示着,无妄城真的活下来了。
立于城墙之上的常林,目光死死盯着东边,他知道哪里有他最牵挂的人,也有这座城市最坚实的信仰。
直到一袭狼骑飞奔而来,给整个城市带来那战争胜利的消息。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群人,这区区两千余人,竟驻防线于十里之外,为的只是不想再让这座城再见到半点战火。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那十里之外,他们再浴血厮杀。
甚至那个舍离村曾经的少年,烈焰军如今的统帅为了抵御敌军的冲击,已奄奄一息,生死难料。
在那狼骑带走城内最有名的郎中之后,所有人都出城而去。
他们此刻的心情无比激荡和忐忑,别人舍生而为众人生,他们再也无法平静在等待。
他们只想迎接他们的英雄,迎接他们的王者归来。
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向他们信仰的神灵,祈祷圣光庇佑他们的守护者,祈祷他们的英雄不倒,王者归来。
舍离村的全村老小也早已丢下手中的锄头,争先恐后涌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全村上下无不紧张,岳家一家人反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只是不为别人所知的是,那无边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这是一段双向奔赴的旅途,沉沦于梦境的二人却再难察觉,只是自顾自沉浸,这世上再无事与他们相干。
在阿青的梦里,他直咧着嘴笑,不为别的,只
因那唤作迪迪里安的家伙正载着他肆意驰骋。
只是那份笑容里,也掺杂了许多不经意的苦涩,那迪迪里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盯着阿青,缓缓开口道:
“特瓦林,天风狼宽广的狼背都无法承载你的不安么”?
阿青只是呆呆看着他,然后用力将他抱住,一边哭,一边喃喃道:“迪迪里安,你不要走”。
迪迪里安却只是自顾自向前跑去,而后还不忘回头,冲阿青笑道:
“特瓦林,迪迪里安并没有死,他活在特瓦林的思念里,他活在部落的记忆里,特瓦林,请转告他们,我也想他们”。
说着说着那迪迪里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而阿青的脸颊也流下两行清泪。
而另外一边的小青,他的梦境里却全是于他而言十分陌生的画面。
那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云雾缭绕于山腰,天悬银河
直下。
在那云雾中,两道青龙的身影在云雾之间嬉笑打闹。
“父亲,你的龙角如山高,他们都仰望高山,令人却步,可我却偏不以为然”。
“那孩儿当以为如何呢,孩儿只说所谓高山亦不过是一时之碍,既是阻碍,自然便快活不得,要我说来,非要站在这高山顶,迎着这大千世界,尿他一曲荡气回肠方是痛快”。
只听见一声龙吟,巨龙身形暴涨数倍,几与天高,那小龙颤颤巍巍爬上巨龙之龙角,激动异常。放眼望去,世界尽收眼底,小龙豪气大
增。
抖擞身子,便向前尿去,倒是这风也不来事,吹得这九曲天河肆意挥洒,晶莹的水族竟全朝巨龙的面部吹去。
那小龙见状只是一阵哈哈大笑,而后还不忘问道:
“父亲,孩儿之豪情可还有几分味道”。
巨龙都不禁颤抖了一下,咳嗽了起来,而后才缓缓道:
“臊死个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