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俗话说,有笑的就有哭的,岳在云在江湖群雄面前露了脸,春风得意地走了,岳在庭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过叫他最纳闷的是——这岳在云莫非得了什么高人暗中帮助么?

    仔细想了想,最可疑的还是突然出现在岳家寨的林百岁和秦望天。但是又一琢磨,江湖上好像没有这两号人物啊,岳在庭打定主意,还是决定明天再去试探试探。

    另一边,木凌由于晚上吃得太多有些撑,所以在房间里边揉肚子边来来回回地溜达消食。秦望天被他转得头晕,有些无奈地说,“你要转去院子里转行不行?”

    木凌对秦望天撇撇嘴,“晚上风凉,吃饱了吹冷风会伤脾胃的。”

    秦望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躺着出神。

    又转了两圈,木凌看看秦望天,问,“喂……你自己有房间的,干嘛睡我房里?”

    秦望天无所谓地笑了笑,“保护你啊。”

    木凌龇牙,不理会他继续揉肚子消食,想了想,又问,“对了,我听说过半面修罗的名字,不过从没听过秦望天的名头。”

    “这不奇怪。”秦望天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好,“做马贼的,和做山贼的是不一样的,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最怕的就是人家认得他。”

    “哦。”木凌点点头,觉得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洗洗睡下。

    “对了,刚才那个端木炎,什么来头?”秦望天问木凌。

    木凌想了想,道,“我不太能确定,不过想起一个人。”

    “说来听听。”秦望天饶有兴趣地翻身看着木凌。

    “你有没有听过端木烈这个名字啊?”木凌盘腿坐在床上,问秦望天。

    “端木烈?”秦望天耸耸肩,“什么人啊?”

    “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是应该没听说过的。”木凌搔搔头。

    “你不就比我大了几岁么,吹什么。”秦望天不屑地白了木凌一眼,“快说。”

    “嗯……应该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吧,端木烈这个名字不出名,不过鬼医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听过。”秦望天来了精神,“传说中那个大魔头么?”

    “对的。”木凌点头,“五十年前的江湖上突然就杀出了一个鬼医,武功奇毒行为又狠……因为是个郎中出生,而取名医,心肠行为如厉鬼而取姓鬼,人称其鬼医。”

    “不过听说鬼医正值如日中天之时被当时的天下第一鹤来夕杀了。”秦望天好奇地问木凌,“而最奇怪的是,这鬼医在三年之前还是个几乎不会武功的江湖郎中,天知道他怎么短短在三年内变成了一个几乎天下无敌的高手。”

    木凌点点头,“当年薯医自己去找鹤来夕比试的,如果打赢了,那么他就是天下第一了。鹤来夕答应和他比武的条件就是让他说出那个秘密。”

    “嗯。”秦望天点头,“不过鹤来夕行踪飘渺,他知道之后也没告诉其他人。”

    木凌摆摆手,“得了吧,就他那记xing,指不定哪天忘了,哪天又想起来了,问他也不说,就说那人叫端木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秦望天微微皱起眉,木凌说话的语气……“谁告诉你这些的?”

    木凌对秦望天眨眨眼,“我师父啊。”

    秦望天坐起来,“对了……一直没听说过你和司徒的师承。”

    木凌眨眨眼,“我和司徒是同门呀,他是我师兄。”

    “那教你忙夫的是谁?”秦望天问。

    木凌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鹤来夕啊。”

    秦望天傻了,良久才苦笑着摇摇头,“难怪教出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原来师父就是当年的武林传奇。”

    “唉唉……”木凌赶紧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天下第二啊,天下第二是他肖洛羽来着。”

    “当年他是怎么收你们当徒弟的?”秦望天很感兴趣地问。

    “他看上的可不是我。”木凌把麸子枕头拿起来拍了拍,搞蓬松一些,选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他看上的是司徒那厮,我当时病得都快死了,他才懒得给我收尸呢。”

    “那为什么后来又收了你呢?”秦望天不解。

    “我跟司徒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哪儿能丢下我一个呀,跟那老头子说,要么带上我,不然就免谈。”木凌双手枕在脑后,满脸的笑意。

    “……一般人求都求不来鹤来夕想收他做徒弟吧,司徒还敢这么跟他说话?”秦望天觉得不可思议。

    “鹤来夕这死老鬼一辈子就俩字,鸡贼!”木凌不屑地哼哼了两声,“收徒弟挑三拣四,非要找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找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晚年让他瞄见了司徒,求爷爷告奶奶求着让司徒拜他为师,那才叫二十四孝师父呢,让往东不往西,让摸狗不偷鸡!”

    木凌拍着大腿暗爽,秦望天追问,“我并没听说过鹤来夕会医术啊,你的医术跟谁学的?”

    木凌翻了个白眼,“我自己呗,他把我扔仙鹤山庄了就不管了,当时的也都说老子没治了,后来那么巧我撞进他的藏书楼了,里面那老多医书,我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就自己想办法救自己了。哼哼,这不好好活了十几年,愣没交代。”

    “然后他就教你武功了?”秦望天笑问。

    “是啊,一年之后他来看看我,发现还活着,也吓了一跳,后来就说干脆也收我做徒弟好了。”木凌有些得意,“老子没搭理他。”

    “没搭理?”秦望天摇头,“我说你和司徒两个够可以的,那鹤来夕好歹也是天下第一的老前辈,想收你们做徒弟还要用求的?”

    “这叫欲擒故纵,小屁孩学着点。”木凌伸手抠抠鼻子,“那老头找了我三次我也没理他,后来折腾得他白抓挠心,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嘀嘀咕咕,最后我才勉强答应了,然后他也千依百顺!”

    秦望天扶额头,“看来鹤来夕被你们俩徒弟折腾得挺惨啊。”

    木凌听到这里,突然笑了笑,不说话了,打了个哈欠意义不明地道,“唉……世上没有白吃的饭,收了人家的好处是要还的。”

    说完,翻身搂着被子开始蹭蹭,“嗯……好舒服啊。”[!--empirenews.page--]

    “你觉得那个端木炎和端木烈有关?”秦望天也躺回去,低声问,“不过他武功很一般啊。”

    “嗯……谁知道呢。”木凌迷迷糊糊地道,“端木的姓氏不多,他又会医术还有些邪气,说不定就是呢。”

    秦望天望着木凌躺在床上的背影出神,这人,似乎有很多秘密,应该说他疯疯癫癫呢,还是说清醒得过了头?

    第二天一大早秦望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木凌的床竟然是空的……这可新鲜。时辰还早,秦望天翻身坐起来,木凌床上的被子都没叠,像是刚刚起来的?心里纳罕……木凌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出的门,他一点都不知道。换句话说,要是木凌晚上起来把他宰了,他也是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的。

    穿上衣服洗漱了一下,秦望天走出门,清晨的空气清新,日光照亮了半边院子,花儿开得浓密。

    “吱呀”一声,院子角落茅房的门一开,木凌捏着鼻子提着裤子走出来,眼睛还迷迷离离的,嘴里嘀咕,“拉屎就要在清晨……”

    开门进屋子,关门,翻身上床搂着被子睡回笼觉去了。

    秦望天已经不再觉得奇怪了,独自在院子里练功,这时,有人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是岳在云。

    秦望天收招看他,低声问,“有事?”

    “嗯……”岳在云点点头,问,“林先生在么?”

    秦望天点头道,“少爷还没醒呢,”

    “哦……”岳在云伸手摸了摸头,站在院子里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找少爷有事么?”秦望天问。

    “嗯……我是觉得,林先生初来落霞城,要是想上街逛逛的话,我可以陪你们,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秦望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估计要再等上一个时辰少爷才会醒吧,你待会儿过来吧。”

    “好的。”岳在云笑了笑就走了。

    秦望天看这他离去的身影,刚才少年脸上略微有些羞涩的表情……摇头,“这烂木头还挺能招惹人的。”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后,木凌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见秦望天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咦?”木凌凑上去,“秦公子,这么有雅兴啊?”

    秦望天抬眼看看他,“你以为都跟你似地,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木凌耸耸肩,突然鼻子动了动,“哇……好香啊!”

    话音刚落,就见院子外面,岳在庭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林先生起得好早啊。”

    秦望天咔嚓一声,把眼前那朵芍药剪了,心说,这岳在庭真行啊,说瞎话也得有个谱啊,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早呢?

    “我拿了早点过来。”岳在庭将早点放到了石桌之上,对木凌道,“不知道合不合先生的口味。”说着,就把盒子盖打开。

    木凌凑过来一看,就见里面有三叠点心,一叠百合酥、一叠水晶蒸饺,还有一叠灌汤包,外加一小盅鸡蛋羹,和一碗飘着葱花蛋皮香喷喷的小混沌。

    木凌立刻眉开眼笑,坐到桌边伸爪子开始吃喝。

    秦望天颇有几分惊奇地想……这岳在庭抓住窍门了,用食物攻势来收服木凌,简直事半功倍。

    见木凌吃得满嘴油乎乎惬意非常的样子,岳在庭坐下来,道,“吃完了,林兄有什么活动?”

    “嗯?”木凌嚼着一只蒸饺,抬眼看他,“什么活动?”

    “我想邀先生去游湖,顺便看看落霞照碧水的胜景,然后一起吃晚饭,不知道先生赏不赏脸?”

    “好啊……”木凌点头答应,话音刚落,就见岳在云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岳在庭正坐在木凌身边,微微一愣。

    木凌仰脸看看他,塞了一个灌汤包到嘴里,问,“有事呀?”

    “呃……”岳在云点点头,道“我想邀先生去游湖,顺便看看落霞照碧水的胜景,然后一起吃晚饭,不知道先生赏不赏脸?”

    “咳咳……”木凌被灌汤包的汤汁给呛了,咳嗽着想,真不愧是两兄弟啊,连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先生没空么?”岳在云见木凌脸上表情复杂,有些着急地问。

    “不巧啊。”岳在庭回头对他道,“我刚刚邀请了林兄去游湖。”

    “呃……”岳在云脸色变了变,却听木凌笑眯眯道,“没关系,干脆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么,是不是啊,望望?”

    秦望天无奈地点点头,心说,木凌啊,你带着这两兄弟去游湖,这不唯恐天下不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