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生妙手也点点头,说道:“李七逵说的是,医者父母心,这种深刻的见地,不是我的徒弟,胜似我的徒弟,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明白事理的徒弟,哎,可惜,可惜了。”
我对回生妙手说道:“你打算以怎样的面目在大阳山一带行走江湖呢?"
回生妙手吟唱道:“自古圣贤多寂寞,唯有酒者留其名,我将是一个卖酒的老者,在这里招摇过市,贩卖我的玉液琼浆。
我说:“你的玉液琼浆应该是治疗这一带肺气肿的良方吧。"
回生妙手俯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看破不说破,知事不声张。做人留一线,彼此好相见。”
李七逵闻之,浑身哆嗦,他这是激动,他激动的好像要跪下来,可是他终究没有下跪,而是溜走了,他惭愧无极,简直要自杀,可是他又没有这个勇气。
他不过是龙知县的一条狗,他还要与龙知县勾结,搜刮骗取钱财,将来如果他出意外,一定是死在龙知县的手上。
他静静的走了,回生妙手与我一转眼间已不见他的身影,他的身影就这样悄然的消失在黑暗的夜幕里。
我问:“我们还要不要去舍得酒家?"
回生妙手摆摆手,说道:“不,我要去我瓦罐铺,我要买口大缸和一些器具,我要找一个地方在那里酿酒,我还要买一辆小车,行走各处去卖酒。“我问道:“要不要我跟着你一起去?”
他说:“贩卖酒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宋师爷是做大事的人,还是以大局为重。”
我问:“黑夜茫茫,你到哪里去买酒缸和小车?"
他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等着便是,你不必跟我一起去。”
我也笑了,说道:“你的妙计就是有我在!”
他转念一想,不由点头,我说道:“那你跟我来!"
我们又穿过薄薄的夜幕,穿过沉沉的黑暗。
他踏着轻快的脚步行走在窄窄的巷子里,七弯八拐,我跟着他的脚步,同一个节奏天外一片云,忽然一阵雨,雨势极大,如瓢泼之势。
而他轻轻的就从腰间抽出一把伞,伞是极大极宽的丝绸面的伞,伞柄极软但立起来极其坚固。
他对我有一丝丝鄙视,认为我终究败在他的手下,因为我将被雨淋着。
此刻,他依旧与我一争长短,并不关心我的处境。
我"哼哼"冷笑,笑得比这雨意更冷,我伸手接着雨丝,而后我的手中也有了一把伞。
他很吃惊,这简直太魔幻,很不靠谱。
我笑了,说道:“世上有很多隐形之物,要懂得他的诀窍才能运用自如。
他很吃惊,这不仅是失败,更是遭遇了电击,击穿了他所有的想象。
他说:“这很神奇!"
我说:“这比巨人岛上的毒如何?”
他低头沉思,一时无语,喃喃说道:“两回事!”
我笑着说道:“一回事!"
他问:“你说的应该是铁算盘的绝世神技!不幸的是他已经死了!
我说道:“他应该传授一些经验给他身边的人。”
“你?他问。
我说:“不是,这怎么可能?"
他点点头,他懂了,可是他没有懂,我却不能说破。
他问:“小花姑娘与你心有灵犀吧!
我摇摇头,说道:“他没有传授我,但我可以偷师!"
“这不可能!”
"你这么笃定?”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简直不置可否。
我哈哈大笑,说道:“这里可是李大逵的家,高个和瘦子都在争宠,他们拼命拍李大逵的马屁!"
“原来如此!“他不由感慨。
高个和瘦子从黑暗里走出来,他们就在身边,他们披着黑色的蓑衣,带着黑色的斗笠,他们不动声色,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人。
他们肩负极高的使命,要迎接极尊贵的客人,因此我们两人都要有一把伞。
他不由感叹道:“你真是太会装了!"
我笑着应道:“这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高个道:“我们迎候两位已多时,请!
瘦子道:“李大哥说两位是极为尊贵的客人,可不要着凉!"
高个很不屑,觉得瘦子可鄙,瘦子不以为是,觉得高个可恶。
我心中不免志忑,他们绝对认错了人,我们歪打正着得了便宜。不错,回生妙手也这样想,他的手在抖。
这就是最为明显的证据!他心虚!
回生妙手说道:“李大爷真是客气,看来我真的要会他一会。“高个道:“你说哪里话?"
瘦子挤过来说道:“你们师兄弟,李大爷说你不比拘礼!”
回升妙手蹙眉,而我不由冷笑,冷笑李大逵身边竟有这样两个混蛋。
去还是不去?
“走!"回生妙手说道,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倒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走进了李大逵的家。
雨夜,凄冷的灯光下,映照着李大逵一双犀利而忧愁的眼。
我们进来,他激动的站起来,我们收起伞,他很失望,由失望而愤怒,由愤怒而紧张。
他对高个怒喝:“混账!这怎么是我的师兄!"
他们朝我们望过来,仔细分辨,很惭愧也很愤怒。
在院墙外,他们就像狗一样,而现在,他们就是两匹恶狠狠的狼,毒辣的眼光简直要将我们吃掉。
“滚!"高个怒喝。
"滚!"瘦子也发飙了。
我望着回生妙手,看他如何应付,他抱拳作揖,礼节很周全。
他说道:“我是……”
我轻咳两声,他很无奈,说道:“我是来找李大爷谈生意的!绝非赝品,如假包换“滚!“高个和瘦子一起吼道,并且拨拉着两只手,要将我们轰走。
我说道:“我要买五只酒缸!”
李大逵简直气急败坏,怒冲冲扑过来,看清我这张脸,厉声喝道:“宋师爷!你还有脸回来?"
我挺直腰板,厉声说道:“我何时来过?"
瘦子很着急,用一只颤抖的手指着我问道:“你竟然是个无赖!
“不,一定是黄一蝗来过!“高个淡淡说道:“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宋师爷!"
瘦子望着李大逵,希望他能主持公平正义,李大逵大笑,笑声中带着杀气,说道:"不错,不错,前次是黄一蝗,这次是宋师爷,宋师爷来我这里买酒缸!”
高个和瘦子见势也大笑,笑作一团。
回生妙手道:“不,买酒缸的是我,他只是付钱的!"
李大逵冷冷望向回生妙手,望了好一阵,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叫仗义!”
回生妙手作揖,很客气得说道:“多谢指教,我也是没有办法,宋师爷实在太爱面子,拉着我过来,让我冒充商客,他装作只是我身边付钱的小二!
我心中不由奔腾起一万只草泥马,回生妙手这个卑鄙小人不经意间就会将你出卖!
他卖掉你,还要你帮他数钱!可恶!
他买酒缸,却要我付钱!
不仅如此,买酒缸的人竟然诬陷为我,谁付钱自然谁买!
我在他面前简直要做冤大头,他再次冷笑,这次露出了牙齿。
他们四人再次笑作一团,大笑,笑弯了腰。
我哼哼冷笑,说道:“李大逵可是杀猪卖肉的,哪里会卖什么酒缸?”
李大逵道:“不,如果宋师爷买,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制!"
“我不信!“我说。
“事实让你不得不信!“高个说道。
瘦子补充道:“宋师爷真是丢人,简直丢到家了!"
李大逵命令道:“带宋师爷看看酒缸,肯定有他中意的那一种!”
我冷冷说道:“你们把酒缸样品摆出来,在这里看!
瘦子道:“好!”
“混账!李大逵道:“大爷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高个道:“让他去搬酒缸!"
“嗯!"李大逵点头,似乎这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瘦子见状,很无奈,他叹息几声,就出去了,自然要将酒缸搬来。
他出去了,四周一片沉寂!
我望着回生妙手,他一直躲着我的眼光,而我也想好了下一步的主意。
我最擅长的不是帮人断案,而是针锋相对,越激烈越好。
瘦子招呼几个人搬来了几种酒缸,回生妙手看得眼直,这其中一定有他喜欢的,或者说他都喜欢。
而我长袖轻拂,冷冷说道:“我不买了,告辞!"
我撑起伞就要走去,回生妙手很吃惊,他没有想到我会吊他胃口,他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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