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我没有歇脚,就去找杨花匠,他正在侍弄花盆儿。
我轻咳1声,他抬头望了1眼,知道我来了,他但又低头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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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了1会儿,等着他说话,但是他视我为无物,这就是李逵说的他要见我?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再等1等,等他忙完活,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聊1聊了。
可是他今天做的活特别多,似乎忙不完。他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吴捕快提着刀走了过来,他招呼我说:“这几天,县里积压了很多的文件,希望师爷过目1下。”
“龙知县来过?”他点点头,说道:“龙知县来了几天,处理了很多的事,不过这几天的事尤其多。”
说话时,他1脸茫然,不知何故。
我看了杨花匠1眼,就匆匆奔向书房,看看积压的文件到底是什么?
我问:“最近杨花匠有无异常?”
吴捕快沉思片刻,说道:“他向来不正常,最近更是如此。”
“最近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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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现在更加沉默,脾气暴躁,是不是就与人保持距离,人们称他为臭杨花。”
我哈哈大笑,杨花不臭,化为泥土也独有芬芳,我又问:“最近县城有没有江湖刀客、剑客?”
他说:“最近倭寇骚扰频繁,县城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外地人。”
他很警觉,1直瞪着眼睛望着我,反问道:“师爷,出了什么事?”
“为了保障县城平安,我们需要严格检查,防止那些刀客、剑客做乱。”
他愣在1旁,不说话也没有离去,他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偷偷看了看他,说道:“最近有无什么怪事?”
“怪事?”他说:“县府没有怪事,只是知府似乎怪事多。”
他似乎在刺探情报,又像汇报消息,我忽而想到龙知县催我回来,也许就是为此。
我要面对陈知府,为他挡箭。
我忽而又想也许是陈2少爷之死这件事,陈家庄已经报仇雪耻,陈知府早已匆匆结案。
陈知府到底又要做什么?
我想不明白,问道:“知府何以怪事多?”
他说:“陈2少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的脾气变得很古怪,很暴躁,动辄就对下人大打出手。”
我说:“这并不奇怪,过1段时间就好了。”
他又说:“你知道的,陈知府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处理公务如行云流水,可是现在呢,他简直笨得要命,他简直不懂官府的规矩,做了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我很快来了兴趣,说道:“你说说看!”
他讲起了1件有趣的事,陈知府竟然资助了1个自称宁王妃的女人。
宁王作乱是人人知道的事,特别是在这1带。
陈知府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谁为宁王,也不知道宁王做乱,他竟然将宁王妃视为座上宾,而且以官银资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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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陈知府想升官,见菩萨就拜,也许1时大意了。”
他说:“他是有意为之,宁王妃可没有找他,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很不解:“难道陈知府主动找到宁王妃?全国人民都知道宁王削藩,宁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色都都杀戮。”
吴捕快嘿嘿1笑,娓娓道来。
1艘破船,挂着皇家旗号,因遇到大风大浪,停泊在江岸。
陈知府正在江边徜徉、游玩,他看到这艘船只,竟过去参拜,3叩9拜,甚为恭敬。
船上的女人看他如此虔诚,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他孝敬白银千两。
我问:“他给了没有?”
他说:“给了,因为那个女人自称是宁王妃。”
这正常也不正常,任何1个想升官发财的人都会溜须拍马,攀结权贵,陈知府并不是低能儿他也深知这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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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竟然自称宁王妃,而陈知府竟浑然不知。
1个男人和1个女人,到底谁弱智呢?
吴捕快笑眯眯的说:“难道陈知府为这个女人的美色所迷惑,却不知这触犯了皇帝的规矩。”
“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说:“这简直就是不是内幕的内幕消息,传播的很广了。”
我说:“既然你知道,看来上面也能知道,陈知府将有不测啊!”
他说:“这件事奇怪得很,陈知府自知做了1件荒唐的事,他连忙写了1份密奏,报告说发现了宁王余孽。”
他自然派出府兵加紧追拿,可是那个女人就像有什么魔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她1定是弃船登岸,骑马驾车奔向偏僻的地方。”
他说:“有可能,绝对有可能,陈知府1味派兵沿江岸追去,马有多快,船有多慢,但是短短时间,宁王妃竟然消失得无忧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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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府1怒之下,拍桌子、摔板凳,头发不由半白。
我说:“他看起来吃不着兜着走,怎么却平安无恙,甚为怪异。”
“更怪异的是陈知府本来就要掉脑袋了,但是宫里突然对他大加赏赐,予以重用。”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皇宫里发生了血案,证实了宁王府确有漏网之鱼,他的密奏绝无半点虚妄,1片赤诚。”
皇帝本来恼羞成怒,认为陈知府想钱想疯了,想升官想疯了,竟然连这样而白痴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决定严惩。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1个疯女人召集几百个地痞流氓冲进皇宫,大开杀戒,1路杀到金銮殿上,在那里,她与1位军师对饮、庆贺。
我说:“这些地痞混混即使冲进皇宫,也就是1股脑的事,怎么可能持久的占据皇宫?”
他点点头,反应过来的皇家禁军行动起来,将这些混混全部斩杀,自然抓捕了宁王妃和那位自称军师的人。
原来宁王妃身边的1个太监在街头遇到1位算命先生,他告诉老太监:“你们的王妃明天就会登上金銮宝殿。”
老太监喜极而泣,宁王妃听后更是兴奋,于是他们决定当下起事。
我问:“这个算命先生可不是1般人。”
他说:“听说是王阳明的徒弟,也参与过评定宁王之乱,他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
他,难道是曾海瑞?他这可是1招险棋啊!
处置了这个宁王妃,皇上想起陈知府,称赞他忠公体国,因此对他大加赏赐,表示对他进1步重用。
我说:“奇怪得很。”
“奇怪什么?”
我说:“龙知县剿灭了柳如烟最大的据点,风头上已经超过了陈知府,因此被上面问责,难道这件事没有影响吗?”
他嘿嘿1笑,说道:“你要知道哪件事在前哪件事再后,因此之故,他才迫不及待的结交宁王妃,陈知府这次苦尽甘来。”
陈知府憎恨龙知县,会不会摆龙知县1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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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也许就是这件事,龙知县才让你匆匆赶回来。”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他说:“龙知县说你今日就会回来,让我早早准备。”
他竟然泄露了重要的机密,随即住口。
龙知县、吴捕快之间有极为严密的信息通道,而我竟然就是他们防范的对象,我只能为他们做事,他们从来不将我看作自己人。
我临窗远望,看着鸟儿飞过。窗外的花儿开得更加鲜艳,1阵春风吹来,花儿摇曳,花香4溢。
看起来陈知府要兴师问罪,龙知县自然要躲着他,不过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他们在表面上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实际上龙知县在柳如烟的地位要比他高得多。
如果陈知府顾惜自己性命和富贵的话,他就不会对龙知县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许陈知府杀了龙知县,他就会壮大自己在柳如烟的地位和声势。
社会本就是如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1个人1味根据现状来衡量成功的机会,那么他永远不会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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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之故,陈知府要兴师问罪又是可能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为龙知县挡灾。
可是龙知县到底是不是司马小光?这是我1直在思考的问题。
种种的感触以及蛛丝马迹,都让我感到他们是1个人。
1个人无论他扮演什么角色,他的气质、风采以及他的品位是不会改变的。
我问:“陈知府将何时来县府?”
他说:“我怎么会知道!官文中有没有呢?”
他现在变得谨慎起来,他是1个聪明人。
他很早就跟在龙知县身边,他不是这里的胥吏。
陈知县总是用自己人,所以他做官才做得很稳,即使他做了很多蠢事和坏事,总有人为他化解于无形,他们1伙人攻守很严密。
他看了看我,然后抱拳离去。
我俯首翻看堆积如山的文件,官方往来的文件果然是多得很,当官并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削尖脑袋来做官。
难道做官就能发财吗?可是发财的又有多少,掉脑袋的又有多少?难道人们就为了能够发点财而不息自己的性命?
当官发财是大概率事件,而且1旦升官还会发大财,被查办拿下则是小概率事件,简直就是彗星撞击地球的几率。
即使彗星能够撞上地球,也未必落在自己身上,总会找到替罪羔羊,所以人在官场,大家都贪,你贪我也贪。
如果运气不好,那只能活该!
我翻看文书,其中有两份文件让我大吃1惊,浑身冒出冷汗。
1件是柳梦雨发来的私信,她竟然为给龙知县发私信!我到底要不要看?他们既然能够见面,又何必发什么私信?难道这是让我看的吗?
另1件竟然是陈知府发给龙知县的私人信件,私信往来,自然关系非常密切。关系如此密切,为什么还会爆发剑拔弩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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