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卑鄙小人

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

现在看上去他们都是小人。

铁算盘说:“真是晦气!”

回生妙手说:“晦气得很,就这样向老板交代。”他们点点头。

铁算盘说:“更晦气的是船上竟然留着一个死人。”

小花说:“东洋李逵死时一片善意,为我们透露了很多黑幕,将心比心,也应该让他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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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妙手脸色苍白,他似乎意识到不妙:“一个东洋鬼子会透露什么消息?”

李逵连忙说道:“他说王真不是你杀的,而是他与小野花子杀的,他们做了手脚嫁祸于你,而你深陷柳梦雨的美貌不可自拔,竟然被他利用,你蠢不蠢?”

回生妙手很惊愕,简直惊掉了下巴,他说:“不对,王真是我杀的,他死在我的手上,这与小野花子和他都毫无关系。”

我与李逵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人争相承认自己是杀人的凶手,这样的事百年难遇。

我问:“他说佐藤是小野花子的生父,而王真杀了左藤,她要为父报仇。”回生妙手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逵说:“不错,千真万确,东洋李逵暗恋小野花子,所以他要助她一臂之力。”

“不错!”回生妙手说:“但是王真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也没有这个本事,只有我堂堂大明第一野郎中才会创造奇迹,杀人于无形之中。”

我厉声说道:“这是杀人,自吹自擂可不是一件好事,你要知道,这样做简直愚蠢至极。”

回生妙手哈哈大笑,说道:“在大海之上,我无畏无惧,我向天地发誓,所说句句属实,王真就是我杀的,而且我杀的干脆利落,无声无息。”

我说:“我不是在审问。”我沉思片刻,又说:“江湖传言王真是自杀,他将肠子挖出来像香肠一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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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妙手说:“其实他死得很安详,死于两种药物的中和,以毒养毒,摧心裂肝,因此王真死了。”

我冷冷一笑,道:“你外托行医,竟做这种卑鄙龌龊的勾当。”

我又说:“逼王真破肚挖肠,做这样的事真是禽兽不如。”

小花和李逵很吃惊,我“嗯”了一声,说道:“回生妙手行医救人不假,也以行医为名害人。”

回生妙手问:“我为何如此残忍?”

我说:“你一定在研究如何破解绣花针剧毒,你用药物将王真身上的毒逼到他的肠子里,你要取出剧毒,然后进行核验。”

铁算盘说:“你知道?”

我说:“我知道!因为我看到东洋李逵此时的惨象,就知道绣花针的毒与巨人的毒如出一辙。回生妙手最近几年,一心一意的要寻找解毒之方,因此,他不停的寻找毒药的样本进行分解和解药测试。”

回生妙声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自嘲,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他说:“不错,这竟然被宋师爷看穿了,不过,你现在也终于知道王真是我杀的,东洋李逵和小野花子都没有这个本事,只有我堂堂的大明第一野郎中才有这样的道行。”

我说:“不错,你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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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问:“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承认杀了王真?”

我说:“只要你弄明白情为何物,这样的问题就会迎来而解。你冰雪聪明,一定看出了什么。”

她看了看东洋李逵,用脚狠狠地踢了过去,说道:“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谎话连篇,他生前骗了小野花子,说王真是他杀的,这是为了博取小野花子的欢心,这样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回生妙手说:“不错,东洋李逵心爱小野花子,他一直处心积虑的追求小野花子,可是像他这样其貌不扬、地位低微又一无长处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小野花子?”

他又说:“佐藤,可是海上一代枭雄!小野花子,也是一代制毒大师!他,根本配不上!”

李逵摇摇头,他实在不懂。

他不由感慨:“世界真是奇妙,为什么他们的用心总是如此险恶?”

我“哦!”了一声,说道:“真正用心险恶的人就在你身边!”

李逵望着回生妙手,回生妙手说:“不要看着我,我是为了救人才这样,你想想看如果王真在世,他会酿成多大的祸害?”

李逵依旧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又说:“你看我现在舍生忘死的来往巨人岛,求取剧毒样本,让它不再害人,我这可是一心救人,这不是功德无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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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大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定染上了绣花针剧毒。”

回生妙手神色黯淡,如将死之人,他脸色难看极了,我竟然被他吓到了。

我问:“你感到不适?”

“不是,我的内心要炸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忘记身中剧毒?为什么要揭开我的伤疤?为什么让我痛苦?”

铁算盘一边望着远方,一边答道:“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你一定要远离这种人。”

我说:“真正的卑鄙小人,不是我,而是你,是你指引回生妙生到巨人岛上取剧毒药本的。”

铁算盘“哼!”了一声,不做任何理会,我接着说道:“回生妙手自恃本领高强,在巨人岛上纵横自如,然而稍不留神却深染剧毒,幸亏回生妙手医术奇高,能用药物强压着毒性才维持到今天。”

回生妙手点点头,我指着铁算盘说:“因此之故,罪魁祸首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铁算盘悠然的说道:“这也不是我的错,是他,是他亲自找上门来向我乞求路数,让我指点迷津。”

回生妙手悲愤极了,他简直要哭出来,悲怆穿透了整个海面,巨人都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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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错,我一心要寻求破解绣花针之毒,我主动要他指点明路。”

李逵说:“真想不到一代神医竟然去求一个乡野粗人,他铁算盘只会敲敲算盘而已,瞎猫碰着死耗子,偶尔算出一些事。”

“不!”回生妙手说:“铁算盘确有神技,那是古代失传的神技。”

我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铁算盘确有神技,因此他才隐身于乡间。”

“不明白!”小花竟然不知。

我说:“他怕被显官达贵所知,一旦被发现,就会逼他出来做事,这样他会死的很惨。”

铁算盘一骨碌站起来,向我拱手作揖,说道:“宋大师就是宋大师。”

他低头看着海面,说道:“一旦得到这种神技,你就会知道,你绝不见容于世,特别是大明天子、达官显贵,他们肯定逼你做事,而且违背你的心愿,否则就会杀你于无形,绝不可能让你存留于世。”

我说:“世道险恶,大家都在拼一口气,希望能够苟延残喘于这世间。”

李逵说:“我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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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你活得狼心狗肺,不是真得好。”

小花说:“越是这样,越能长命百岁,我特别欣赏他。”

李逵说:“不,你还是欣赏宋大师吧。”

我对小花说:“你不要叨唠他,他一心在申夫人身上,申夫人是他永远的神,你欣赏他,他将无法面对他的女神。”

小花咯咯的笑,笑声中带着嘲弄,李逵不以为然,神色悠然,还带着几分得意,说道:“申夫人就是女神,其实在宋大师眼里又何尝不是呢?”

我闻之,一时语塞,圆瞪双眼,不知何以自处,然而小花说道:“他没有这个本事。”

我昂着头,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

小花很神气,在船舱里转了几圈,又说:“申夫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哦!”我感到莫名其妙,小花说:“如果她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去找老头子了。”我笑了。

说起来理直气壮,听起来也很有理,我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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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妙手说道:“申夫人也不简单,她并不是看上去的样子,她的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

他又看了看小花,说到:“你不可以这样粗暴的提及申夫人。”

小花说:“我这样提及又能怎样?你管的实在太宽了。”

我有一种莫名其妙、不可言说的感觉,申夫人与小花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就像存在血缘上的关系。

这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实在难以描述,我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我问道:“回生妙手,铁算盘让你到巨人岛取毒吗?”

回生妙手怅然道:“不错,那天夜里,月冷风高,铁算盘借兵之事让我心惊胆战,他是一位高人,所以我找到了他。”

我从他的眉宇间寻找答案。当时他需要藏红花,只得依肖姨太之命与我们前去龙山。

过望情江时,与我们分别,难道是在那时、那里?可是,那里传言是柳如烟的据点。

我问:“你何时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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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妙手道:“宋大师向来聪明过人,你自问自会明白,又何须问我。”

我又望向李逵,向他寻找答案,李逵自然心领神会。

他说:“在忘情江,我们跳上小红的船,船到江心小岛上就停了下来。”

“嗯!李逵又说道:“因为我们发现中计了,与她争执,小红拗不过,只好靠岸,然而岛上却布下疑阵,让我陷入迷宫,走不出来。”

“海在啸,墙在动,你如置身于一个苍茫浩渺的世界,时间在眼前迅速的流转,空间在眼前不断的变换。之后,我就立在原处,忽而又被拖入死神的漩涡,那里深不见底,黑暗无光。”

他又问:“你想这是怎样的世界?”

我问:“那时你就与回生妙手走丢了?”

“是的,连小红也不见了,我努力的一一记下自己经过的地方,然而又回到原点。”

我止住李逵,问回生妙手:“那你呢?”

他面带难色,有些支支吾吾,环顾左右,斜眼看了看铁扇盘,说道:“我经历的事也差不多,只是小红要抓我,他自然手到擒来,然而我却被渔夫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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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说:“奇了怪了,他为什么救你?”

回生妙手说:“我也一时间搞不清楚,我只与渔夫有一面之缘。”

我问:“他如何救得你?”

回生妙手看了看我,一脸狐疑,又一些怒色,阴沉沉的说道:“宋师爷聪明过人,何须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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