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本以为今天只有一个考生被搜查出夹带纸条,哪想到等到五千个学子全部进入考场时,竟然有五个考生因准备作弊被抓。这五个人被关在笼子里,而笼子摆在国子监门口,供所有人参观。这五个人就像是五只猴子一样,被众人猎奇地观看、嘲笑甚至谩骂。当然,这五个人也后悔不已,可是并非所有错事都可以用后悔弥补,他们心中夹带着侥幸,只是他们并没有侥幸通过而已。
百姓们并不可怜他们,对很多百姓而言,今日能看到这些斯文人露出如此不斯文的一面,当真是一件趣事。
张孝武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却看到一个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俊不禁,此人竟然是马灏路。
马灏路看到他后,也是一愣神,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张——大侠?”
张孝武点头:“马兄弟,又见面了,好巧。”
马灏路大笑不已,上前一把热情地抓住张孝武的手说道:“张大侠,在这里见到你,当真是三生有幸。”
张孝武道:“你为何在此?”
马灏路立即解释说,原来神马帮护送县令来到珲州之后,众人便准备回并州。在沿路之上,神马帮又卷入了江湖仇杀中。原来是神马帮早年间惹下的人,杀了人家的长辈,如今别人长大之后找神马帮报仇。于是双方火并三场,神马帮掌门与仇家同归于尽,虽然仇家没了,但神马帮也只能散伙了。
这马灏路如今成了一个游侠儿,听闻龙都机会多,便来到龙都寻找一下生活。
“你如今在龙都作甚?”
“我在龙都生活倒也不难,我在伯阳候家做门客。”
张孝武对伯阳候并不了解,不过龙都侯爵甚多,他倒也不会在意,便邀请他一起饮酒。马灏路无奈拒绝,因为今日伯阳候家的公子也来参加科举,他今天的职责是负责保护公子安全。
“伯阳候家的公子是……”
“今科十公子之一的干文卫干公子。”
张孝武知道这今科十公子,但是他更熟悉的是十公子中的另外四位,龙都第一帅肖之安,龙都第一狂生朱子涵,偏偏贵公子纪筱强以及败在白莲公子呼延湛手下的侯一辰,他对这干文卫并不了解。
马灏路解释说伯阳候干家在朝廷的刑部颇有势力,伯阳候是多年的老刑律,擅长侦破奇案要案,人称刑部一只眼。只是伯阳候生了四个儿子,各个都不愿意继承他的本事,结果老大寻花问柳生了脏病死了,老儿非要去做什么游侠儿,在江湖仇杀中死了,老三在子龙军从军,前段时间险些被杀,只有最小的老子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前途,读书做官。
“所以,伯阳候紧张少公子咧。”马灏路笑道。
张孝武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此处了,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贵人坊,来到高升客栈旁边,一抬头看到门牌,顿时哑然失笑,便转身离去。却不巧撞到了一个小乞丐,那小乞丐连忙赔礼道歉,张孝武淡淡一笑,一把揪住乞丐的衣襟,道:“这套把戏最好不要对武夫来用,偷一偷老实人也就罢了,偏偏撞到我了,算你倒霉。”
那小乞丐睁大了眼睛说:“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你放开我,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可就喊了。”
张孝武转身道:“老王。”
“张大侠,怎么处死他?”王怀礼兴奋地说,“是拴在马上拖死,还是吊死,还是活活打死,还是用火烧死?”
那小乞丐听罢,顿时吓得哭了起来,说:“堂堂天子脚下,你们竟然敢当街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孝武道:“哟,你偷我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王法?这会儿轮到自己要死了才想到王法?合辙王法是给你订的呗,对你有利就用王法,对你不利就不用王法?”
小乞丐道:“我服了还不行吗?我服了,我服了,这位大侠,我是真的服了。”
张孝武摇头道:“道歉有用,还要衙门作甚?”
小乞丐眼睛一转道:“那这样吧,我把偷来的银子跟你平分,如何?咱俩二一添作五,你不吃亏,我么就算是自认倒霉。”
张孝武继续摇头:“我和你说,我不差钱,但我看不惯你的行为,所以——”他忽然将小乞丐给拎了起来,照着他的屁股啪啪啪打了三巴掌,然后才将小乞丐扔在地上,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后再让我看到,可就不是三巴掌了。”
小乞丐红着脸经红着脸,眼中泛恨地死死盯着他看了一眼,转身溜走了。
王怀礼这才笑说:“张大侠,你这算不算是欺负小孩子?”
“不算,我这就是在矫正他的行为,让他避免陷入歧途。”张孝武笑道,正巧已经正午了,两人便在高升客栈的大堂要了一桌子饭菜。两人的食量都很大,只两个人便吃了六个菜八张饼。王怀礼知道张孝武的性格,所以他并不作假,吃饭的时候扭扭捏捏的,两人吃得痛快,便准备离去。
然而此时张孝武愣了一下,他看到了一个人,女扮男装的叶诗诗。
叶诗诗也看到了他,眼神里先是一阵犹豫,随后高兴得熠熠生辉,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说:“西门兄,你今日的打扮,倒是年轻不少呀。”
张孝武道:“抱歉,你认错人了,在下江湖人称摸着天张先之,江湖后起之秀。”
叶诗诗撇嘴笑道:“你别装大侠了,那日你的易容术早就化了,我早就看到你本来面目了。”
张孝武气道:“怎地如此失败?”
叶诗诗道:“对了,西门兄,那日贵人坊发生了什么,为何银衣卫来了?”
张孝武奇道:“那日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见了?”
叶诗诗这才气道:“说到这件事我就生气了,那日我本来在房间里好好的待着,哪想到我师父来了,他说孤男……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房间里,成何体统,于是她就把我给抓走了。我正要喊你,哪想到师傅用一根手指头就把我打晕了,事后如何回家的,我都不知道。”
汉血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