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归国王,上帝的归上帝……自己的当然归自己!
不断地改变自己的生活,才是云琅最关心的问题,他想吃胡萝卜,想吃卷心菜,想吃茄子,想吃菠菜,想吃各种瓜,还想吃葡萄,吃苹果,想吃哈密瓜,想用甜菜熬糖……
如果有人能从遥远的美洲再把辣椒,西红柿,土豆弄回来,云琅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大圆满了。
马蹄铁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一个操弄不好,被匈奴得到了,大汉国会更惨。
云琅相信,有了这个东西,大汉骑兵的奔袭速度会更快,会在匈奴人还没有来得及掌握马蹄铁技术的时候,就把他们赶到欧洲去。
那里的百姓更加的蒙昧,也更加的能够忍受匈奴人的残暴。
大汉国的地理位置不好,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以及草原。
残酷的生活环境自然能够养育出一群彪悍野蛮的种族。
以种地为生的汉人,天生就不如与野兽搏斗,与天地自然搏斗过的匈奴人善战。
他们的战士几乎是天生的,只要能够平安的长大,自然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汉人的战士却需要持之以恒的训练,最后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好在汉人的种群很大,这才勉强有了跟野蛮人战斗的基础,如果,大汉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偌大的中原,早就变成野蛮人的牧场了。
云琅的立身很正,他不一定喜欢伪帝刘彻,却对这片大地上的百姓充满了好感。
跟他们在一起,他的疏离感很轻,即便是一时感到寂寞,也不过是时空造成的,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融入这个种群的,毕竟,他本身就属于这个伟大的种群。
不论是曲辕犁,还是水车,水磨,还是将要交出去的马蹄铁,要钱只是很小的附带,让这个种群在这个最强大的时代里能够变得更强大,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过程是曲折的,目的却是正确的,只是,好东西想要送出去,却不被人重视的感觉,这让云琅觉得自己亏大了,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
他很期待,这一次来的会是谁!
丑庸跟小虫两个小丫头如今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每一次成功的从家里偷到粮食,都能让她们两人欢喜好久。
家里的小石磨已经被她们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搬到她们房间里去了,两人放着好好地新房子不住,偏偏要住进运来的破房子里去,只因为那座房子距离云琅跟梁翁最远。
云琅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丫头如同老鼠一般的行径,心中却在按照她们拿走的粮食来计算,将有多少小麻雀进入自己的筛子……
总是这么偷粮食,有时候她们也会小小的内疚一下。
“丑庸姐姐,我们总是偷粮食,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小郎,这都是他辛苦挣回来的粮食……”小虫忽然停止推磨,低声道。
正在把糜子面往一起收拢的丑庸也一下子僵在那里了。
这些天她们沉浸在救助别人的快乐中,不知不觉的就忘记了,她们拿走的每一粒粮食都不属于她们。
小虫说的话很是让丑庸难过,在跟云琅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奴仆的事实。
从小就是奴仆的丑庸,哪里会不知道她之所以能过现在的日子吗,纯粹是因为云琅的大度与善良,如果自己做的很过分的话,就会失去主人的宠爱,再次变成一个真正的奴仆。
她跟小虫现在做的事情,就属于奴仆完全不该做的大忌。
丑庸丢下手里的簸箕,无力地躺在床上,无神的眼睛瞅着房顶,想起那些凄惨的孤儿,他们的脸一张张的从他眼前滑过,这让她的眼泪哗哗的往外淌,过了很久,才再一次变得坚强起来。
“如果被小郎发现,就让他打我一顿好了……不,打我两顿……”
明知道是奢望,丑庸还是抱着最后的幻想这样道。
“丑庸姐姐,我不敢了……”小虫想起可怕的后果,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
丑庸一边揉搓着手里的糜子面,一边咬着牙道:“如果我们不给褚狼他们吃的,他们就只能去当强盗,他们那么小,能抢劫谁呢?你想看小猪,小豹,小布头他们都死掉吗?”
小虫一下子哭了起来,抱着丑庸的胳膊道:“我们不能总是偷啊,粮包已经被我们弄走一层了,我耶耶这些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在这么下去,瞒不住的。”
丑庸木然的道:“能瞒一时就瞒一时,我还有些小郎给的簪子,跟外面的工匠换一点粮食,让褚狼他们吃几顿饱饭,把身子养的再壮一些,小郎说不定就会看上他们,收回家里当仆役。”
小虫流着泪点点头,再次摇动了石磨,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屋子里沉闷的厉害。
云琅再一次打开家里大门的时候,欢喜的表情立刻变得黯淡了下来。
门外是一个宦官,一个年级很小的宦官,抱着一柄杂色拂尘,坐在马车上高傲的看着云琅。
大汉的很多宦官并未阉割,眼前的这一位就是如此。
只不过,一个喉结高高并且有靑虚虚胡茬的男子,一切都彻底女性化之后,就让人看的恶心了。
云琅对同性之间的某些感情并不反对,只是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男性心理发生了某些变化,大脑的认知承认他是女性。
至于眼前的这位——他不过是想通过特殊渠道获得荣华富贵的玩物而已。
“给事黄门侍郎米丘恒曰……”
“砰!”
云琅没有给这个宦官把话说出来的机会,直接关上大门,不论那些人怎么敲门,他都不理不睬。
他的整个心胸都被愤怒填满了……这一刻他真的有反汉复秦的想法。
“你会知道咱家的厉害!”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告诉米丘恒,想要知道什么,就提你的人头来见我!”
云琅背着手站在门内,朝外面大叫一声。
马车骨碌碌的驶走了,听声音似乎很急促,宦官叫骂的腔调很有趣,完全没有阳刚之气。
梁翁忧愁的看着云琅,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琅长出一口气,拍拍梁翁的肩膀,瞅着院子里已经树好的拴马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彻每日要批阅五百斤重的奏折,即便是如此,在晚饭后还要看大量的绢帛密书。
写在简牍上的奏折,是各地的官员所写,写在绢帛上的密书,却是绣衣使者所书。
刘彻看完简牍之后,还会将简牍上的内容跟绢帛上的内容比对一下,然后才会作出决定。
虽然不是所有的简牍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绢帛,这个过程刘彻却不会漏掉。
今日的简牍格外的多,刘彻看完之后,已经是三更天了。
刚刚喝了一碗温热的羊奶,站起身活动一下腰身,一个乌衣宦官就匍匐在地轻声道:“羽林郎云琅胆大妄为,驱逐了黄门,还声称,若要再见他,需要拿黄门首级敲门。”
刘彻的眉头轻皱,活动着发酸的脖子道:“这么说,去上林苑的人不是米丘恒?”
宦官低声道:“给事黄门侍郎米丘恒昨日要筹办未央宫属玉堂殿翻修事宜,因此派遣了小黄门周永前往。”
刘彻两只手抖了抖,看着明亮的长信宫灯道:“朕的旨意是派他前往,既然他不愿意奔波,说明他已经没有用处了。斩两奴之头为云氏敲门砖。着令中卫大夫张汤替朕走一遭,若云氏之法可行,赏赐万金,绢帛百匹,官升羽林千担司马,匹配行走十六,满足其讨要的种子。若其法不能行,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