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题:项佗被俘西楚后方大乱,孤立彭城内外一片恐慌
羽婴受伤而走,楚军混乱,项佗见势不妙,命令精锐突围,欲回彭城坚守。
折损二名楼烦将,一名右司马,费尽一番手脚才突破戴野的封锁,可出圈后项佗浑身感动冰凉。
汉四年的七月(相当于后世的八月)虽然有些凉意,但暑气依旧占据主导,可此刻项佗感到浑身发冷。
项佗在战场上不止一次和灌婴碰到过,在定陶时遇到一次,当时的他和龙且搭档,却败给灌婴和曹参的配合,没有能阻止汉军入彭城;
在西魏为魏相时碰到过一次,顺利逃走;在项羽回援彭城大战时对峙过,如今再次相见。
同样的地点,却无法再有同样的心情。
项佗不是一个将兵能力很强的大将,但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而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
文能定国安邦,武能强健体魄上战场,这是那个时代每个男儿追求的,也是项佗对自己的要求。
故而提兵刃亲自上阵,欲杀回彭城,项佗非常相信自己的后撤能力,每次生死大战他总能全身而退,这次他相信自己也不例外。
直到此刻项伦才明白一点,过去无论他怎么后撤,不过前提是他有退路,可以退回彭城,退到西楚境内,可如今他已退无可退。
没有彭城的庇护,没有西楚霸王建立的权利保护,项佗发现竟然无处可退。
再次见到灌婴的那一刻,他知道今天难以再全身而退,心中思绪纷飞,但必须要搏一下,不管结果如何,项佗决定都要斗一斗。
这次一向文治的项佗选择身先士卒,手持楚矛向汉军杀去。
灌婴的眸光似鹰一样盯着项佗,见其动,立刻拍马迎上。
这一场打斗没有多少悬念,灌婴直接生擒项佗,不仅生擒项佗,在此前还生擒一名楼烦将,这将居然宁死不屈;
灌婴意识到项佗估计也会是一个难缠的问题。
没想到几个回合居然生擒项佗,没有选择殉国,搞住项佗对楚军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项佗的带领下,本来是要苦战回彭城固守,如今项佗被生擒,楚军立刻放弃抵抗。
在搞住项佗的那一刻,灌婴就立刻做出调整,命冯敬、华毋伤二人合追项声,派出李必和周定去劝降鼓城内的陈婴。
话说项声率军回救粮仓,等到回去时发现已经为时已晚,粮仓的火已经将粮草焚烧烈尽。
既然无法补救,项声还是决定回援项佗。
楚骑虽然来去如风,不过遇到汉骑的纠缠就绊住脚步,等到听闻项佗已经被灌婴俘虏,项声感到浑身发冷,他知道彭城一带将不是他所能依靠的地方,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收散兵,重整旗鼓,再设法夺回彭城。
所能想的第一个就是立刻北上,入鲁地,因为据斥候回报,鲁地的公杲在被灌婴击败后,一直在鲁地游击,现在收兵于平阳,在平阳距城而守。
在鲁地(又名薛郡),灌婴先是鲁北击败公杲,又破薛郡长,可谓鲁地基本归于汉,就连薛郡长最终都只能偏安一偶,选择投降,可公杲却没有。
公杲被灌婴击败后,没有气馁,先是找薛郡长,欲与其合兵抗汉,谁知还没到地方,薛郡长就被灌婴击破,其最后只能龟缩在薛城内,选择投降。
公杲便引兵而走,他没有选择投降,也没有回彭城,而是继续坚守项羽给他的任务,继续在鲁地游击。
在灌婴离开鲁地后,公杲逐步的收兵于平阳,使得鲁地以平阳为中心的地带复为楚。
项声得知项佗被俘,毫不犹豫,直接下令北上鲁地,去平阳和公杲合兵。
项声率楚骑逃亡平阳,冯敬和华毋伤追击如何暂且不提,单说灌婴押着项佗来到彭城之下。
汉军兵临城下,还带着曾经镇守彭城的柱国项佗而来,彭城内立刻再次炸锅。
彭城外郭内有一处非常气派的府邸,这里是项佗临时为陈婴挑选的军机重地,不仅给陈婴居住,还让陈婴在此召集诸将商议防守事宜。
这个府邸很大,有四进,陈婴住在三进院落内,为节省时间,所有兵事会议都在一进的大院内完成。
此刻一进大院里的兵事殿,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不过气氛不太对,人人自危的感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怎么办三个字,还有的直接写着趁早逃三个发自内心的词。
如果不是身上的那份甲胄在身,似乎早就不管不顾的逃,哪还有身为曾经强悍一时的西楚军人的荣耀感。
昔日的荣耀甲胄如今变成烫人的金属。
普通士卒只配低级的皮甲,而且质量也不咋地,遇到锋利的戈矛,只能是被刺个透心凉。
眼前的诸将身上的多是鱼鳞甲,且是金属性的,一看就知道非一般的士卒。
在西楚都是有头有脸的家伙,此刻他们议论的多是城破之后,他们如何守住家产,或者如何安然离开彭城。
兵事殿外,陈婴静静的站着,看着殿内的鼎沸状况,心情一阵阵恍惚。
项佗被俘虏的那一刻,陈婴就无法入眠,他的思绪也更加百千回转,更加的粘稠。
项佗被俘,城外彻底失去屏障,仅仅靠着彭城内的士卒能坚守多久?
虽然城中粮草很多,足以坚守数月,问题是城中的兵马是无法坚守这么长时间。
恐怕坚守十日都成问题,现在摆在陈婴面前的有个不得不做的选择,是与彭城共存亡,为项氏尽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殿内的声音还在嗡嗡响,陈婴闭上眼睛凝思,许久才睁开眼,迈步向兵事殿走去。
陈婴语气很低沉,也很有穿透力,“柱国已成汉俘,如今兵力城下,当如何应对,诸公可有良策,婴愿闻其详。”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无人立刻回应,大多皆眉头紧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但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才有人开口,这是一名左司马,“禀上柱国,城内粮草充足,且仍有两千锐士忠于大楚,坚守数月不成问题,发使请项王援助,定可解彭城之威。”
“然也,汉军兵力虽多,然精锐多为骑兵,攻城之力多为降卒,其心不稳,此汉之弱;楚虽兵寡,然皆为敢死之士,又有高墙池深庇护,定能拖垮汉军。”
诸如此类的言语在第一个人开口后,接连表示愿与汉战。
陈婴此刻已经看到结局,项佗就是他的结局,如果处理不好,还不如项佗,可现在他不能主动说出心中的想法,否则很容易被一些激进的爱国人士给杀死祭旗。
西楚的强大有不少依附者,有的是思惧强权,有的则真心为西楚,比如范增这样的人物,也吸引一大批真心为西楚着想的忠臣良将。
如果不能让这些人认为彭城无法守住,大势已去,他们不会跟着陈婴投降的。
既然这些人看不到城外问题,不能认清事实,那就让他们去。
有楚将言项王曾对荥阳城破后的汉将实行烹杀,这种楚汉之间的焦灼,恐怕会让汉将对彭城里的楚将文臣进行报复。
意思是投降不得,如果让汉军进城,可能会面对报复性屠城,失去的不仅是积攒下来的财富,可能还有性命,甚至无辜的生命。
为让彭城上下一心,共同抵抗汉军的胜势,保住彭城,项氏子弟几乎将城中所有有权势的家族、有财富的商贾都找来参加这个会,
为的是想彭城上下一心,共同守护财富和性命。
陈婴的心思目前还不适合说出,他虽然是上柱国,可在柱国项佗面前他却矮半截,如今危急时刻,他的权利更是受到项氏子弟的掣肘。
陈婴内心不断问自己,面对灌婴的胜利军,他有把握坚守个把月,可如果算上项氏子弟的掣肘,那么时间将会打折,
如汉军拿项佗做文章,时间又会折掉两三成,
此刻良将多在城外,逃的逃,降的降,无将可用,这才是最可悲的。
故而陈婴认为固守不是明智的选择,可能会激怒汉军,但如果主动投降,估计又会被汉将轻视,甚至被西楚忠臣鄙夷乃至谋杀。
左右为难!
看来当初母亲劝自己不要称王是对的,无论是项羽还是刘邦,他都不是对手,甚至连齐王田荣都不如。
如今该如何,陈婴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