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何来底气

只是司马卬曾听从项羽之令为其欲渡河入关铺路,只是被刘邦阻隔而已,纵使司马卬当时入关动机不纯,不明,但至少表面是听从项羽的。

可彭越则不同,完全忽视项羽的存在,在项羽率领各路诸侯浩浩荡荡入关破秦时,彭越根本不理项羽,继续在魏梁之地转战,几乎将秦所占梁地,尽数占据。

按照当时彭越的想法是找一个魏后裔,学项梁那样立个魏王,自己做相。

司马卬的识时务让他获得一个殷王,如今居然敢反楚,项羽认为司马卬不自量力,简直是找死。

项羽不太理解司马卬的心思是怎么想的,觉得司马卬如同首被门夹一样,有些发昏,发胀。

“司马卬何来底气反楚?”

此乃项羽心中不明,又急需得到答案的问话。

司马卬兵不多,将亦不广,居河内,与恒山王、代王尚且不能比,哪来的底气来反楚?

范增得知殷王司马卬反楚的消息后,那一袭墨衣不断的抖动,那是在笑,范增那时常不曾笑的面容此刻竟然露出笑容,如绽放的梅花一样,笑意迅速传遍全身,他亦不相信小小殷王敢反楚。

范增的第一反应是汉王刘邦,一定是刘邦在暗中挑唆司马卬与汉一同反楚。

这是因为在范增随项羽北伐田荣时,初入齐地,便听闻刘邦东出函谷的消息,不仅降下河南王,还将项羽所封的韩王郑昌击降,居然效仿项羽分封诸侯王那样,封姬信为韩王。

此消息让范增忧虑,却让项羽彻底相信亚父之言,刘邦真的欲和他争天下,真的要挑战他项羽的霸权。

此为项羽北伐时的第一次动怒,不过其实亦在项羽内心深处的底线之内,为此他才封郑昌为王以距汉王,谁知汉王东出,郑昌没能招架多久,就归降,项羽虽然怒但多有一丝无奈,可此次殷王之反,彻底激起项羽的怒意,“亚父,小小殷王亦反,此乃挑战吾项籍底线,当分调何将击司马印?”

范增又露出笑容,但身上的一袭墨衣没再抖动,此笑让项羽的怒意渐渐消除,这是种自信的笑,自信可以将司马卬摆平的笑容。

项羽不再着急,而是静静的等着,等范增开口。

只听范增开口道,“已北伐齐,不宜再分兵,各路别将皆有安排,更不适调遣,恐乃调虎离山之计,如司马卬反楚有诈,中调虎离山之计,悔之莫及……”

有些急性的项冠直接打断范增的话,“当如何行,请直言……”

“不可无礼!”项羽怒目而视,项冠立刻闭嘴不言。

范增被打断,似乎思路受到干扰,停顿许久才接着道,“陈平善计,可遣陈平将魏王咎客在楚者从往击之,无需多调兵,以陈平善计可以疑兵击之。”

项羽陷入思虑,“亚父所言甚是,确无兵可调,牵一发而动全身……传令,赐爵陈平为信武君……”

雪停,风止,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红装素裹,飞鸟出林,百兽出巢,这场大雪让飞鸟走兽有些憋屈,由于来得突然,却去的很慢,似乎冬眠没有做足准备,这下纷纷出来呼吸天地间的空气,感受红日的温暖。

彭城内的一座三进院落内,此刻热闹非凡,居然汇聚很多人。来者多为魏王咎的客,在魏王咎自烧杀后,这些汇聚在他身边的诸宾客多就近选择来到楚都彭城谋生。

“霸王拜平为信武君,又特命吾等在此候命,究竟为何?”

“莫非霸王欲令吾等今后食客于信武君乎?”

各种猜测皆有,有人认为此时天下四处反楚,楚四面有敌,恐让他们随陈平去镇守边界。不过大多数人认为应为支援韩地或梁地,而且认定支援梁地者居多。

直到陈平走出,拿着令简走出,他们才知道非镇守边界,亦非援助梁地、韩地,竟是要北上渡河去击殷王。

按照项羽的意思是要生擒司马卬到其跟前问罪,如反抗,立刻击杀之,相当的严厉。

陈平道,“项王令吾等北上击殷王,此乃为项王令……”

言止于此,陈平命人传阅,陈平很耐心的等着每个人看完,静静的看完。

竟然一点不着急,直到最后一个人看完,陈平才缓缓开口道,“诸位,可有良策北击殷王?”

寂静,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皆知道此刻楚兵皆在对付潜在的危险,根本没有兵力再去对付一个刚反的殷王。

片刻后才有人开口道,“可调之兵有几何?”

陈平笑道,“唯有千余人。”

震惊,这怎么可能,千余人如何和殷王的万余兵马对抗,故而大多人眼眸里全是惊讶和恐惧。

惊讶兵马之少,恐惧送死之举,如果仅仅这些兵马去击殷王,无疑是送死。

陈平笑呵呵道,“楚军无可调,然郡县之兵可调也。”

此言一出,魏王咎诸客脸上的恐惧这才消失,有人道,“如能集结诸县之兵,可以疑兵击殷,以诈计胜之。”

“然也,正合吾意。”陈平立刻开始部署,命人分别到萧县、留县、傅阳、取虑、竹邑等县召集兵马。

速聚集六七千兵马,号称二万楚军精锐,陈平引兵开始向北渡过河水,去击殷王。

下雪冷,雪化更冷,白茫茫的大地如同雪貂上的皮毛,楚兵不过是雪貂一不小心沾上的灰尘。

没有战船,因为河水已结冰,楚兵很容易渡河而去,陈平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冰面,心中一个激灵,立刻下达火急命令。

结冰的确给楚兵渡河提供方便,可如果此时殷兵隐于对岸忽然用火攻,当如何?恐大火之下,冰雪融化,楚兵很快处于水火相煎的境地,故而陈平下令火速渡河,一刻不得耽搁。

全军渡过河水之后,陈平对诸将叹道,“如司马卬命人火攻,平不知如何应之,太过危险,此险当下不为例。”

陈平言毕,诸将更是冷汗直流,至此从未单独带兵的他第一次感觉到用兵的不易。

将兵所带来的心跳是何等的令人发颤而无法言语……

阴谋可解危,然将兵非独用阴谋可行,故而陈平使魏王咎客为将,他以信武君身份只出谋略,协助诸将攻略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