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悲催韩成

熊心对付项羽那将会是最大的麻烦,毕竟此人头上的封号为帝,号召天下诸王反楚,后果不堪设想。

范增道,“既为霸王,当诛灭不臣之王,以绝后患。”

项羽依旧不忍下令,“已废为侯,能掀起风浪乎?”

范增很耐心,他自己亦感到吃惊,或许因为亚父二字,开口道,“大王,三家分晋时,韩只是为侯,然位列成七雄之一。吾观张良此人胸有经韬纬略,此人如能为王所用,可助就霸业,如不能用当杀之,或灭其臂膀,韩成在,张良终有强韩之欲。”

犹豫,不忍会犹豫,优柔寡断会犹豫,君子会犹豫,狠人从不犹豫,故项羽并未狠下心。

此刻大殿上响起脚步声,众人震惊,孰能没有禀告便能直入殿内,众人望去才知来者有足够的分量,

竟是项氏中的的剑客,堪称楚国第一剑客的项庄。能否持剑上殿,足见项羽对其的信任,已将王城的安全禁卫交予项庄,王城内外的一切监察之事项羽亦交给项庄。

看到项庄径入大殿,项羽的眉毛挑了挑,看来又有紧急秘闻要奏报,整个王城内受到项庄密切注意的除韩王成没有他人,谁敢在楚霸王的彭城撒野,除非他不欲生。

项庄道,“大王,已探知韩王成欲趁楚北上平齐之际,反出王城。”

反,项羽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字,田都首先带来此字,后又听闻田荣并齐地反楚,令项羽大怒,此怒犹胜刘邦遣将守函谷,后有刘邦鸿门谢罪,此次田荣可不曾有过谢罪之意。

韩王成欲反出彭城,此事直接令稍稍冷静的项羽再次起怒意,范增用各种分析来劝项羽勿急着北上伐齐,情绪稍稍安稳,此刻再次被点燃,项羽不悦,“韩成无功封王,非感恩而心生之怨,废为侯已乃大恩,如今为何反之?”

项庄道,“探知韩成一怨分割韩地为河南王,二怨废王爵,夺其兵。”

人心最难理解,项羽以为韩王成无功,然其将兵随其入关,虽精兵被姬信与张良带去随刘邦入关,然终究以韩王之身将兵入关,

在韩成心里与魏豹等同,然魏豹封为西魏王,虽为迁徙依旧拥有较大的领地。

分其地,还不放归自己,韩王成心中自然有怨,他自认才能不及诸王,然有良臣自可强韩。

他不明白项羽为何不肯放自己归国。项羽的心中有一股气,而且亦是一股非常奇异的气。

项羽道,“其心仍不服乎?”

项羽心中一直很不悦,他在赵地破釜沉舟大败秦军,在赵地叱咤风云,各路诸侯皆畏服,心中何其畅快,然刘邦却比自己先入关,如此失约令其很不快,导致自己失约的一个比较关键的因素那便是韩王之臣,张良。

若非此人刘邦未必能先入定关中,就是此因项羽心中有一个刺,起初不痛不痒,久而久之便扎心之痛。

世上本无绝对的因果,因为眼缘不对便不喜,张良之故不喜韩王成,然张良助刘邦入关,此乃灭秦大业,项羽又岂能多言。助刘不助项便为敌,便为反,世上无此道理,当时更无道理,项羽自然明白。

没有人知道项羽在想什么,对张良,项羽又爱又厌,爱其才,厌其助刘邦,鸿门宴之事过后,项羽曾仔细回忆过当时的情景,更在梦中重温过,因为重温过,故而看出点道道。

别的不言,他与刘邦自此恐无友好相处的可能,与刘邦终有一战,想明白后,项羽便有些后悔。

为此项羽命三秦王严加防御,更对与刘邦有关系之人密切关注,韩王成便是其一。

无人知道项羽为何要杀韩王,杀一个无强大实力的王,尤其在项羽收编其韩军后,韩已不如河南国和殷国,不足为虑。

命殷王和河南王出击可轻而灭之。可项羽依旧下达命令,下达诛杀韩王成的命令。

韩王有兵,除自身从翟阳所引之兵,仍有关中姬信、张良所引之兵,只是当时的兵在霸上,虽非韩成所节制,毕竟为韩兵,就国之后此兵终归韩。

可此刻已经被项羽收编,不能收编者遣散,故而姬信随汉王刘邦入汉中并未引兵而随,因为无兵而引。

交兵权,便是将命交予他人手里,命在他人手里自然不得不归顺他人,不管愿不愿意,投降乃最佳选择。

这一点项羽很清楚,很清楚那种被夺兵权的感觉,让其联想到楚怀王,竟隐隐能与韩成感同身受。

如此项羽有种感觉,韩成和刘邦对他皆有看法。不管韩成有无此感受,皆要替其解除。

命令在夏日的一场暴雨里开始传递,下雨总会影响速度,不管骑马还是坐车,但此消息似乎急出,竟不是急着传向那大院,而是随着一匹快马飞速向韩地飞去。在经过那宅院时里面的声音虽然在大雨下细不可闻,然依旧可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二。

“吾不曾结怨于项王,其才能与实力又不足以威胁项王,为何扣吾于城?”

“王曾与汉王有旧……或许”

“衡山王张耳同样有旧与汉王。”

韩成想不通,其左右更思虑不通,不知何时韩成得罪项王,似乎和张良有着联系,但细想又不太对。

“项王欲控韩地?”

“既欲控,又何须封之?”

“入关有份,欲示宰天下公平。”

韩成摇摇头,“将离楚,此事可请韩司徒分析之…”

话音未落,风雨中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声音之大,居然能盖过疾雨之声。

门已经打开,只是非正常打开,乃被人从外面撞开,雨还在下,韩成听到声音不对,并没有命左右及时开门。

门直接被撞开,韩成看到黑蓝色的甲士向他围拢而来…

绿菌小道上两匹快马前后驶过同一路口,一个自齐地而来,一个自彭城而来,经过韩地颍川郡时一个直入阳翟城,一个穿过颍川继续向南阳郡境地进发,

马不停蹄的又穿过南阳,沿汉水直入汉中,弃马换舟,经秘密水路驾一叶扁舟径向南郑而来。

七月的南郑或许由于褒水和沔水环绕的缘故,竟然没有被燥热所征服,时而有清凉之风从江河上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