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夜击其北

当收到十余万楚军兵马向蓝田发难,战力非凡的武关、峣关之军加上天险皆未能阻止楚将刘季,那么蓝田能否挡住刘季前进的步伐,诸将心中皆有答案。

畏死者有之,恨二世杀其父兄子弟者有之,其心早已不齐,在楚与蓝田南军交锋时,北营内部却出现两派。

一派不降,却选择逃,逃到他国去,逃到山东六国去,在那里隐姓埋名,利用所攒的财物做一个逍遥的富家翁。

如同当年的巨子那般,隐居在茫茫大山中,做一个山大王亦好。

一派主战,立刻与楚军决一死战。

这下北营内部炸开锅,议论纷纷,那些年轻的将领暗中职责这些主战之将。

认为主战的多为老将,反正即将埋骨,临死前不愿毁掉自己的一世英名,宁可死,不言降。

这些主帐逃走的将领多为年轻俊杰,大好的美好时光自然不愿断送,降是不降的,但是可以逃啊。

“逃,吾大秦勇士岂是诞生怕死之辈。”

“身为大秦之勇士曾随着陛下的目光横扫山东六国,何等荣耀,何等风光,如今大秦有难,岂能弃之不顾。”

“即便死,亦站着死,战场上埋骨方显本色,更能对得住所获爵位。”

“老秦人生来身上便流淌着战血,怯战,妄为秦人!”

一群老将侃侃而谈,表面上各个在表决战之心,实则指责那些年轻将领贪生怕死。

“明知会死,依然如故,此为愚忠。”

“章邯在赵地已降,据闻还被封王,秦顶梁柱已塌,吾等不过以卵击石。”

“徒死无益,不如出逃。”

“尔等年过半百,半只脚已入土,生无可恋,已享人间荣华,如吾等尚未娶妻者甚多。”

“然也,为何与尔等朽木同死。”

年轻的诸将们连骂带批,认为老将太过自私。

这场争吵直接耽搁北营出兵时机,更引起一阵的骚动,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主战者不满逃路者,便将逃路者之首即裨将给斩杀,主逃者则看不惯这群半朽老木头沽名钓誉,自己欲死却拖累他人。

于是主逃者将欲战老将之首刺杀,即将北营主将给杀死。

短瞬间北营内弥漫着血腥味和紧张的气氛,竟然群龙无首,于是欲逃的则逃,欲战的便迫不及待的纠集兵马。

蓝田北营内部不和的消息不胫而走,如同那无孔不入的秋风,即便穿着厚厚兽皮衣,裹再厚的衣服,它总能找到没有防守的空隙钻进去。

一直默默潜伏在高粱地内的樊哙开始有些着急,迟迟不见残兵败北,便欲拉着灌婴回杀蓝田南营。

灌婴摇头拒绝,樊哙又去找傅宽,傅宽的回答则是一切听从沛公之意。

樊哙无奈,“沛公言潜伏在此截杀,并未言明不可主动出击。”

接下来的樊哙之言直接被傅宽屏蔽,无论樊哙怎么说皆不愿回杀蓝田南营。

樊哙郁闷,“诸将皆奋力杀敌,吾等在此干耗,实在无趣,既不回杀南营,不如北袭……”

灌婴忽然道,“停!”

“老灌,听吾讲……”

夜里虽然视线不太好,但立刻觉察出灌婴的语气,还有秋风中忽然多出的味道,此味道樊哙可以很清楚不是目前楚军所散发的。

那是危险的气息,更是一股股战意在向樊哙挑逗,亦乃潜藏许久的蠢蠢欲动。

樊哙道,“来也。”

没错,好战的老将纵马向蓝田南杀来,欲寻楚军交锋,一路上他们却默默祈祷,祈祷蓝田南营之军别将楚贼杀怕,杀的败退。

如果楚军溃败,那么他们这些老将总觉得内心会好少些什么,也许不想看到国破山河在的情景。

秦兵老将正在思虑间忽然听得擂鼓阵阵,一支人马杀出,接着微弱的星光和火把可以看出是楚兵。

有埋伏!

此等老将的第一反应,遭遇埋伏,没有慌张,眼神中反而闪过一丝喜色。

两军立刻交锋,楚军中率先冲出一将,手提一杆长枪纵马杀入敌阵中,连斩二十八首级,直逼一名秦骑长,正是位列十八猎豹将之一的靳歙。

秦骑长手里是一杆长矛,矛与枪交锋,长枪游走如墨蛇,矛法飘逸似秋风。

大战十余回合,自知不敌,便欲拨马而逃,靳歙岂能给其机会,力量自胯部腰间汇聚在右臂上,奋力一掷。

长枪在黑夜里划过一道乌色的流光,噗嗤一声刺穿秦骑长的铠甲,在骑长尚未翻身落马的瞬间,靳歙纵马赶上,将长枪拔出,继续向前杀进。

楚骑士在靳歙的带领下,战意高昂,一路向秦兵的腹地杀去,两旁的秦卒无暇顾及这名勇猛的骑将,不过迎面杀来的乃秦车骑兵。

二名车司马各驾战车向靳歙杀来。

看到秦车骑兵,靳歙那杀意高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骑士对车兵,在灵活机动上骑士占绝对的优势。

秦车司马见到楚骑士杀来,心里咯噔一声,兵车对于分割步兵占有绝对优势,

对于骑士,能有效的进行分割与攻击,除非御手非常的厉害,如夏侯婴这般驾起车非常牛,看似难以转的道路,亦能顺利通过。

由于不方便转弯,两名车司马互递眼神,两辆战车辚辚隆隆向靳歙夹击而来。

看到楚将引骑士冲来时,两名车司马立刻决定左右夹击这位楚将,兵车虽然不便于转弯,但左右夫击还是可以把楚将碾压而死。

当两辆战车画线向着同一个方向驶去,在尚未交集时靳歙已想好对错,他没有避开,而是挥动手里的长戟直接迎击而上。

两车司马见楚将靳歙不躲不避,大喜,继续加快车速交击而去。

靳歙挥枪直取其中一名车司马,此车司马非常自信认为可将对方压死,谁知靳歙忽然一跃而起,竟站在马背上。

战马贴着兵车而过,长枪在黑夜里如流星般划过,一股温热的液体自脖颈处挥洒而出。

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温热的液体成暗红色,撒落在泛黄的原野上,战车立刻失去控制,继续向前冲。

另一名车司马见状大惊,一是对面的战车失控向他冲来,二是在如此快的车速中楚将依然可以将同伴杀死,恐惧,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