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改立天子

忽然赵高微微一动,他向前迈出一步,他听到门外响起重重的脚步声,他的脸上很紧张。

兵卒,赵高很肯定是兵卒,若是二世所发之兵他将万劫不复,紧张的眼睛忍不住紧闭片刻,等待再次睁开时他脸上立刻荡起层层笑意。

因为赵高看到阎乐,看到阎乐引数百兵卒回到丞相府,阎乐在门外很恭敬的回报,“禀丞相,二世已诛杀。”

闻听此言,赵高脸上忽喜忽忧。

喜的自是成功逼杀二世,至少距分王关中更加一步,但忧却比较复杂。

忧的还是逼杀二世此事,胡亥被杀会不会引起暗藏的势力借此发难,那些反对他的势力会将他碎尸万段,对于那些他曾加害过的宗族而言,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复仇机会。

忧的是会不会再出现言鹿者,聚集起来与他赵高对抗,忧诸大臣与公子会不会皆服从,若将诛杀二世之事告知会不会立刻趁机作乱…

赵高将阎乐之母请出来与之团聚,好生款待后赵高将心中忧虑告知阎乐。

阎乐的建议是增加兵马的控制,将诸大臣与公子引于偏殿,用重兵把守,再宣布二世罪状。

咸阳皇宫已经发生政变,然咸阳官道上车马如故,没有多少人知道那场流血的政变。

大臣如以往一样去朝见二世,却被莫名奇妙的引进偏殿,等这些大臣进入偏殿才惊讶的发现竟然已有诸多公子在此等候。

看到这一幕,他们立刻意识到将有一件大事发生,于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一股紧张而诡异的气息自几个人那里开始弥漫。

片刻间诸大臣和公子皆感到脊背发凉,二世竟然已死,石破天惊,接着他们便听到甲胄摩擦的声音。

眨眼的功夫偏殿已被赵成带领甲士围住,明晃晃的戈矛,亮晶晶的刀剑,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明明是炎夏却给人一种森寒的气息。

诸大臣与公子看到在甲士和宦者拥簇下走进一人,那人自然不是二世,竟是赵高,此刻那些仍然不肯相信二世已死的人彻底清醒。

赵高走进后,长而缓慢的吐一口气,平复情绪后尖声道,“秦故时为王国,至始皇君天下,故改成皇帝,今六国皆复自立,秦地范围比故时甚小,仍以空名为帝,不可,宜如故时称王便可。”

赵高言至于此,诸大臣面色肃然,而诸公子却泪流满面,自然不是感激之泪,而是对败家子胡亥的痛恨之泪。

对赵高和胡亥将祖宗基业败光的怨恨之泪,诸公子体内流徜的老秦人血液沸腾,无惧赵高放肆的流泪。

仅仅流泪,没有放声大哭,是无法控制的流泪,愧对祖宗。

只听赵高继续说道,“公子婴,仁俭有德,百姓皆信服其言,可立为秦王…二世暴虐无道,残杀成性,以黔首葬杜南宜春苑…”

就在赵高发动政变时,他的特使已飞马向武关飞驰而去。

劲装使者连夜纵马飞驰,赶到武关时二世已被杀死,从咸阳出发又有一匹战马飞驰而出,其上的劲装使者换成一名甲士,一样向武关而来…

此时武关守卒见到一名劲装使者自西北而来,黑色的劲装,黑色的令旗在身后索素作响,立刻向武关守将回报。

武关守将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曾随着王贲征战山东六国,那是何等的威风,故而被派遣在此驻守。

然后当这位老秦将看着昔日的大秦帝国在山东六国的遍地起事中不断被蚕食,蚕食的速度极快,老秦将流下无奈的泪水。

裨将却是秦族中一位公子,自幼熟读兵法,自诩不输于王离,当听闻王离被诸侯军全歼时,他大骂无能,若是他领兵将如何云云。

故而当看到刘季率领数万兵马安营扎寨在武关城外,这位公子便跃跃欲试,几次向老秦将请兵出战,皆被老秦将拒绝。

武关老秦将道,“敌众吾寡,宜守不宜出战。”

老将非常清楚,他的守兵不过万余,城外刘季兵马可是数万。

裨将公子却是一阵冷笑,但又不敢违命,冷笑道,“将军莫非怕贼,本公子只需五千精锐便可出关击敌,待本公子击溃乱贼时,老将军只需与吾左右夹击即可。”

这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内心哭笑不得,耐心道,“城外刘邦之军乃一路厮杀而来,可谓久经斯杀,骁勇无比且有大将统领,

武关守兵久未战事,士气不可比且南阳郡守大败,士卒亦生恐惧,不可出战,只可坚守。”

这位裨将公子无奈,但心里却暗骂其胆小,甚至怀疑有降贼之心。

两人在争执时忽有一甲士进幕府回报,“将军,有咸阳使者。”

老秦将微微皱眉,那满脸的褶皱开始缓慢游动,“有请。”

劲装使者带来的命令使老秦将内心愤怒异常,表面却脸色苍白,居然命其开关放行,令乱贼入关,岂不等同于投降贼子。

老秦将的脸火辣辣烫,欲立刻发作,然裨将公子在旁,若是发作必然会被其抓住把柄,便强忍着将使者之言听完,接下丞相亲笔书令。

老秦将道,“使者远道而来,风餐露宿,引使者安歇。”

使者离去,老秦将便召集麾下亲近之将,尤其是曾经出生死的兄弟商议,越商议越气愤,对赵高的行径痛恨不已。

他们达成一致,违抗窃国之贼赵高的命令,他们认为二世不断责让章邯退却,不可能会放贼兵入关,定是赵高见事急谋后路之计。

老秦将的意思是坚守不退兵,即便被攻克亦不愿为赵高计出力,说到赵高各个恨的咬牙切齿。

几名千夫长坚决拥护老秦将,没有开门退兵,反而防守更加严密,使者见兵并未退,城门依然紧闭,恐赵高责难。

使者便先向裨将公子言,“丞相有命,若能完成此事,封侯拜相。”

这名公子内心充满疑惑,按照秦法封侯不过是爵位,并无实际郡县统辖,更无兵马可拥,哪来的侯国,哪来的拜相,又恐二世怒。

这名公子便开口道,“恐陛下责难。”

此时武关上下并不知遥远的西北方发生的一场宫变,即便是此时的使者只是知道二世将退,丞相彻底掌权,尤其是指鹿为马后,丞相已成为实际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