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愣了一下,她曾经想过千百万次苏连城向她认错的场景。
大多是想着将他逼到绝境,她如女王般站在那里接受他的扣拜认错,却没有料到他为了苏秀雅竟就向她认起错来。
她此时才知道原来苏连城早就知道洞房里的事情,也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红颜的手笔。
之前不过是因为男子汉的面子不肯低头,一直任由红颜胡作非为。
而他此时替苏秀雅求情的话语,却是情深真意切的,还将苏老爷也搬了出来。
整个苏府,她唯一不恨的便只有苏老爷,她知道去年苏壁城的死曾让苏老爷一病不起。
这一次苏秀雅若是真的发配到蒙买族,只怕是必死无疑,苏老爷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了。
抛开这些人情不说,苏连城手里还握着那张威胁的王牌,他却对那事只是随便一提,在她面前只打大感情牌。
她和苏连城也算是交手几回,却一直觉得他不过尔尔,到今日看到他处事的手段和方法,她不禁暗赞他果真是个人物。
楚晶蓝淡淡地道:“我一直视苏老爷为亲大伯,自是不忍看到他受苦受累。”
“只是苏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那诣意是皇后下的,又已知会了刑部和京城尹。”
“我虽然是个郡主,却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郡主,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苏连城看着她道:“明人不说暗话,郡主的本事我再清楚不过,再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也唯有郡主才能救得了舍妹。”
“我知道郡主的心里有诸多顾虑,我苏连城此时以我的人格发誓。”
“若是郡主这一次能救下舍妹,这画上的事情便是永远的秘密,不过再有人知晓。”
“而舍妹日也绝不会再见郡主,不会再有机会伤郡主半分!”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眯着,苏连城又道:“其实教舍妹这件事情于郡主有百利而无一害。”
“舍妹是个蠢的,根本就不是郡主的对手,却能为郡主正名,从今往后郡主只有贤名而无悍名!”
安子迁看了苏连城一眼,楚晶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苏大人能成为一代宠臣当真有原因的,我佩服的很。”
“令妹之事,我尽力为之,能否得救却不敢保证,苏大人答应我的事情还请自己记牢了。”
苏连城又朝她轻轻一揖道:“得郡主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答应郡主的事情自也做数,这件事情只会烂在我自己的肚子里,不会再有人知晓!”
楚晶蓝自是不信苏连城的承诺,却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太多的选择。
苏连城是什么样的人物,她心里是极为清楚的,苏连城以前连她的婚约也毁,此次的事情她自是不太相信。
只是苏秀雅此时名声已毁,不管是生是死,在西京也呆不下去了。
苏连城只是让苏秀雅活下来,她怀孕之后已见到太多的血腥,也并不愿再加上苏秀雅这一条。
而对苏秀雅而言,有时候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生不如死才是给她最大的教训。
她不是圣母,却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再则这件事情实在是牵扯太多的人和事。
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实有太多的顾虑。
苏老爷以前待她并不坏,若是真的频频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楚晶蓝虽然极度讨厌苏连城,也佩服他今日里来找她时说的那番话,当真是字字都说在了关健处。
而这一次所谓的帮忙,到底是在帮苏连城,还是将他送上另一和不归路却是不得而知的。.
皇帝原本就多疑,她在这多疑的心思上再加上一把火,等待苏连城的也许就是另一条不归路了。
如今西京里风云变幻,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那些心思比之世间最陡的峭壁还要危险的多,很多时候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人万劫不覆!
她想了想,便写了两封信,一封让红梅送给楚氏,另一封让圆荷送给了田氏。
楚氏收到信之后眉头微皱,细细一想之后只道楚晶蓝是要将以德报怨的德名进行到底了。
也觉得经此一事之后不管苏秀雅是生还是死,在西京也是无法立足的,再敢害不到楚晶蓝了。
依着苏秀雅的性子这样留在世上只怕比去蒙买族为奴更加难受上心。
她心里却又实在是恨苏秀雅太过狠毒,觉得那样的女子实该受一点教训才是。
苏秀雅后半辈子只怕都会在人的白眼和口水中度过,倒也不失为一记良策。
田氏收到楚晶蓝的信后却问圆荷:“这件事情原本是我们为郡主不平而上书的,郡主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呢?”
圆荷答道:“郡主宅心仁厚,听闻苏小姐被罚到蒙买族为奴。”
“苏小姐毕竟是千金小姐,这一去实是有去无回。”
“郡主体恤苏小姐老父体弱,体恤天下间的父母之心。”
“郡主也即将为人母最能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苦心,所以才恳请崔夫人进宫一趟为苏小姐求情。”
田氏微笑着道:“郡主有如此的菩萨心肠,着实让人感动。”
“只是这件事是我和辛夫人去皇宫里参的苏小姐,此次若是再去求情,只怕有些不妥。”
“再则此事是郡主的心思,由郡主去向皇后娘娘求情只怕效果会更好。”
圆荷躬身道:“郡主也曾想过,可是她如今已身怀六甲,从宫门到中宫路途实在太长,外妇又不能坐轿撵。”
“她的身子原本就不是太好,最近又数次受惊,实在是支撑不住。”
“再则郡主也认为此时若是她去为苏小姐求情,在皇后娘娘看来显得太过矫情,恐反而引起皇后娘娘的不悦。”
“而这件事情若由夫人去求情,也显得夫人心地善良,崔大人和苏大人也更好相处一些。”
田氏闻言嘴角微扬,觉得楚晶蓝这个丫环口才实在是极好,行事稳重,行事还颇有几分楚晶蓝之风。
竟将崔文滔和苏连城的关系也点了出来,她淡淡地道:“听完你这一番话,好像我若不去皇宫一趟便是罪大恶极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