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的话给许知府提了个醒,他顿时想起来他虽然是马氏的表兄,却是堂堂的朝庭命官。
若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都不管,传出去他只怕会被人笑死!
他当即把眼睛一顿,大声道:“岂有此理,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来人啦!快将那妇人给本官拉开!”
官差闻言,立刻去拉马氏,他们毕竟训练有术,竟比楚家的护院还要快上三分。
楚晶蓝看到这种情景,嘴角微微一扬,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在她的脸上荡开。
官差将马氏拉开之后,顾宗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张脸已被马氏掐得发红,他眼里的恶毒之意意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楚晶蓝看到他的目光,眼里满是寒意,原来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顾宗德看到楚晶蓝那双满是寒意的眸子,心头微微一惊,知道她是什么都看穿了。
只是事已至此,根本就容不得他走回头路了,将身边的环境细细一看,便将心一横。
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一扬,顾宗德却已伏在楚老爷的灵前道:“老爷,今日里我真的不愿来打扰你的,是夫人逼我来的!还请你原谅我!”
说罢,他又伏在地上朝楚老爷的棺材磕了四个头。
楚晶蓝冷笑道:“方才你来的时候不跪,这会倒跪了,倒也不容易!不过这也是你应该做的!”她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很温和地道:“来,把头抬起来!”
顾宗德一时之间不太明白楚晶蓝的意思,微微有些犹豫不决。
王管事却已有些不耐烦了,厉声道:“大小姐让你把头抬起来!”
顾宗德听到王管事的声音,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只得将头抬了起来,楚晶蓝淡淡地道:“你之前说我是野种?”
“不是的……”顾宗德忙在旁解释。
只是他还没有解释完,楚晶蓝已扬起巴掌便在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这一下她打的甚是用力,原本还微微有些吵闹的现场,因着这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而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楚晶蓝却似毫无所察,她冷冷地道:“你方才说心里对我父亲极为尊敬,你就是这样尊敬他的吗?”
顾宗德这一辈子都没有被女人打过,此时楚晶蓝这一记巴掌扇来,他有一些不太适应,怔怔的看着楚晶蓝,往日的巧舌在这一刻竟也已打了结。
圆荷看到楚晶蓝动手,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发威了,这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方才她虽然知道小姐有后手,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的紧。
安子迁却觉得楚晶蓝那一掌打得漂亮的紧,对这些个心肠恶毒,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而言是应该给一些教训的。
刘氏看到楚晶蓝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却又担心她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打了顾宗德,到时候传出去只怕会有损她的名声。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是赞赏,她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上,其实很多时候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深爱的人能理解,她发自内心里为楚晶蓝感到开心。
楚晶蓝又冷冷地道:“你若是真的尊敬我的父亲的话,就不会带这么多人来闹灵了!就不会说我是野种了!”
顾宗德睁大一双眼睛看着楚晶蓝,却见她的眸子里满是冷厉的气息。
他的心尖不禁轻轻一颤,第一次对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升起一分惧意,只觉得她的眼睛似能将人看透一般。
他轻轻的咬了咬唇,他从楚晶蓝的眼里看到了一分狠厉,也看懂了她想要的东西。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强压下去想冲上去揍楚晶蓝一顿的想法。
他又把头低了下来,在楚老爷的灵前大哭道:“老爷生前待我恩重如山,我因为顾念兄妹之情做下了一件又件错事,老爷,我求求你原谅我!”
“你觉得你这副样子就能让我父亲原谅你吗?”楚晶蓝冷冷一笑,却缓缓的折过身,对许知府轻轻的施了一个礼后道:“大人……”
她的这一句大人才说出口,顾宗德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心里大恨,只在心里骂楚晶蓝太过恶毒,竟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他将心一横,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我不是人,我对不起老爷,我不是人!”
他打了一巴掌后又看了楚晶蓝一眼,却见她正盯着他,他心里无法,只得继续打下去。
他怕楚晶蓝赶尽杀绝,这几下倒打实了,不一会儿,脸上顿时一片红肿,看起来甚惨。
因着这一分惨,他想楚晶蓝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总不至于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顾荣辉,心里暗骂这小子虽然是他亲生的,却是一个没用的主。
只是他心里虽然骂顾荣辉骂得厉害,却又发自内心疼惜顾荣辉,只觉得今日将他带来实是一件错事。
楚晶蓝的手段远远比他预期的要高明的多,他的心里突然又有些不太确定,他的装可怜是否会让楚晶蓝放了他。
他想起十年前的他的事情被楚老爷揭破,他也是用这一招脱的身,楚晶蓝再厉害也不会有楚老爷厉害。
楚晶蓝的眼梢微微一动,鼻子里轻轻溢出一声轻哼,却并不置可否。
许知府就站在楚晶蓝的对面,看到顾宗德自己打自己巴掌的样子,心里暗暗生惊。
他和顾宗德是表亲,顾宗德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比马氏可要清楚的多。
顾宗德这一生没有栽过几个跟头,九年前楚老爷将他赶出楚府是一个,今日里又是一个。
他和楚晶蓝打交道其实不少,平日里也没少帮楚家处理一些事情,他对楚晶蓝的手段也算是见识过的。
只是今日里见顾宗德栽在她的手里,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要一直认错,这样的手段比起她以往使的那些手段可就高明了不少。
他的心里原本因为上次楚晶蓝对付于文远的事情而存了一丝不悦,到此时他心里的那丝不悦也淡了,竟化成了一股淡淡的惧意。
一个朝庭命官怕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弱质女子,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