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闻言抹了一把泪后便依言去请马氏,只是等了半刻钟之后,依旧没有见刘氏和马氏回来,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楚晶蓝的眉头微皱,圆荷出去看了一会后回来道:“小姐,夫人和二姨太吵起来了。”
楚晶蓝咬了咬牙,示意圆荷将她扶起来。
安子迁叹了一口气,替她将大麾穿上,再将她的雪帽戴好。
她才一出去,便听得马氏的声音传来:“姓刘的,你不要一天到晚在人前装可怜,其实你屁都不是!你就是全天下最狠心的那个!”
紧接着又听到刘氏道:“夫人,这个时候婢妾不愿跟你吵,老爷如今正在床上躺着,我是奉小姐之命来请你的!”
“那又关我什么事?”马氏冷哼道:“只怕在你的心里也一直盼着这件事情发生吧!”
“这事一你都盼了多少年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楚晶蓝听马氏骂得难听,完全没有一个主母该有的样子。
由于风雪太大,她又是逆风,刘氏的声音有些小,她一时没有听清楚,却隐隐听到刘氏恳求的声音。
马氏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想起我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可是大小姐禁了我的足。”
“她曾说过,若是没有得到她的授意,我就不能离开这间房间。”
“想我出去,也成,让她亲自来跟我说!”
楚晶蓝听到马氏的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的走进了马氏的屋前,圆荷早替她打起了帘子,她便看到了屋里的一切:..
刘氏正跪在地上求着马氏,而马氏却趾高气扬坐在高凳之上,那模样倒里透着几分不屑和得意。
她只怕是早已得知楚老爷病重之事,也料到她会前来,此时身着一件大红牡丹的大袄,头上还插着两只足金的步摇,那副样子,倒当真是贵气的紧。
不知道为何,楚晶蓝看到马氏的这副样子,心里却有些好笑。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世上竟有马氏这样愚蠢而又自以为是的女人。
马氏见楚晶蓝由圆荷和安子迁扶着进来,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麾,头上什么饰物都没有,脸色也一片苍白。
她不禁微微一愣,却觉得楚晶蓝这副样子看起来娇弱不堪。
虽然她的模样依旧一片淡定,却再也没有往日里那副逼人的气势了,只是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哀伤却还是她的心念微微动了下。
两人相互打量,楚晶蓝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可奈何,而马氏的眼里却满是不屑。
安子迁见两人这副光景,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只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对母女该看对方的样了,倒更像是一对仇人。
楚晶蓝此时早已没有和马氏争吵的心了,轻轻的推开圆荷和安子迁。
她轻轻地道:“见过母亲!”说罢,又轻轻的行了一个礼。
马氏冷笑道:“这会认我这个母亲呢?当初在将我禁足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的母亲?”
楚晶蓝淡淡地道:“当日禁母亲的足不过是为了父亲,而如今父亲命在旦夕,自然需要母亲去主持大局。”
“让我主持大局?”马氏冷笑道:“你是楚家的当家,这局好像轮不到我来主持吧!”
“女儿病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楚晶蓝缓缓地道:“如果母亲不愿,我自也不能强求。”
“只是在外人看来,母亲便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马氏会愚蠢至此,到这个关头竟还在和她计较这些事情,女人的心思当真是让人难以形容。
马氏冷冷地道:“不用激我!”
她的目光扫了楚晶蓝后一眼道:“想我去主持也可以,你先跪下认错!”
楚晶蓝缓缓地道:“我自认在处置母亲的事情上并无错,母亲若是不愿见父亲最后一面,我自也不能强求!”
她知道马氏恨她,只是没有料到马氏这事上还犯浑。
说罢,她便又缓缓的走了出去,刘氏和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便也跟了出去。
马氏见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把眼睛一斜,恨恨的咬了咬牙,却也跟了出去。
楚晶蓝见她跟来,也不拦她,只是眸光微顿,便又走进了楚老爷的屋子。
众人进去后,郭品超又在替楚老爷施针,他见楚晶蓝进来,便低声道:“楚老爷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
楚晶蓝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郭品超施完之后,楚老爷的眼睛便缓缓睁了开来。
他一看到楚晶蓝,嘴角便微微一扬道:“蓝儿……”
他已昏睡了多日,声音听起来满是沙哑,楚晶蓝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和楚老爷说话。
她原本坚强的心,在听到楚老爷那一句蓝儿时,顿时碎成了碎片。
只是她这般面对着楚老爷,便又生生将那些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她强颜欢笑道:“父亲,你总算是醒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楚老爷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又见她的眼睛通红,心里早已一片明了。
他微微一笑道:“都是为父不好,让你受苦了!”
楚晶蓝闻言鼻子再次一酸,却依旧强自忍奈道:“只要父亲健在,我便一点都不苦。”
楚老爷的手缓缓伸起,楚晶蓝会意,伸手一把抓起。
楚老爷微笑道:“你这个傻孩子,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这大冬天的,冰水又哪里能趟!”
楚晶蓝听到楚老爷的这一句话,泪水再也忍不住便掉了下来。
楚老爷又低低地道:“其实这些年来的事情,为父心里都虽然清楚,你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有多易。”
“为父更是清楚……只可惜你的母亲是个浑人,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
马氏在一旁听着就有些不乐意了,她忍不住道:“老爷怎么这样说话?”
“这些年来我为了楚家呕心沥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楚老爷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功劳?苦劳?你当真是好意思说的出口!”
“你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都在为自己打算罢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曾做下的那些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