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的甚是伤感,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华竟有了一种别样的无可奈何。
楚晶蓝原本只是自己感叹,不料他的感叹竟比她还要深的多。
他微微顿了顿后却又笑道:“我以前总觉得这两只鸟儿和我有些亲近,却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今日里你短短几句话倒将我的心事说透了,我原来竟一直和这鸟儿一般,生生折了翅膀。”
楚晶蓝只知他的纨绔之名,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但是对于他过往的那些事情大多都是道听途说。
和他相处之后又觉得他是一个处处留情的风流公子,而此时听到他这万分感慨的话只觉得有些有些古怪。
她看着他道:“可以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安子迁浅浅一笑道:“过去的事情若是开心的,那么重说一遍会让心情变好。”
“可是那些事情若是从一开始就不是极开心的事情,那么再提一遍也只会徒增伤感,就好比问这一对鸟儿为什么不会飞一般。”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嘴角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却又笑了起来道:”我以前曾对你说过,只要你问起我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只是这一次是真的心底生了感触,想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往日里逝去的时间,等理出了头绪再告诉你我的那些往事,如何?”
楚晶蓝浅笑道:“话在你的心里,要不要说,要如何去说自是由你自己做决定的。”
安子迁也笑了,一双如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浅淡温柔,他轻轻拥着她道:“你真好!”
楚晶蓝平素常被人夸赞她聪明,伙计们对她是又服又怕,没有哪个人敢在她的面前这般直接的夸她好。
此时这般被安子迁一夸,她倒有几分不太适应了,当下微微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朱婆子便拿着整个悠然居里下人的名单来找楚晶蓝了。
上面详细罗列着各个丫环杂役厨娘的出身,以及曾经在哪位夫人小姐那里当过差的详细记录。
楚晶蓝一看那单子不禁有些想笑,单子上半数以上的人都是俞凤娇和安夫人的,还有两个是大夫人的,厨娘却是曾在二少夫人那里当过差。
整个院子里除了楚晶蓝带来的五人之外,看起来竟似没有一个人可以用一般。
她轻轻抚了抚额,上次她已经立过威,这些丫环奴才们大多数都还是有几分怕她。
她也曾想过用管楚家那一套法子全部推出来用,可是细细一想,却又知道这是安家不是楚家。
楚家只有几个简单的主子,有什么事情稍加吩咐便成,没有那么复杂的人事关系,也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各房女人的渗透。
而昨夜的事情,终是让她的心里多了几分警觉。
这些人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某某某的人,也许背地里还会拐着十八道弯,指不定就是谁放在她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
只是这人数太多,又哪里能全部换下去?
朱婆子见她沉呤,便问道:“小姐可是已有主意呢?”
楚晶蓝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你去将悠然居的下人全部唤来,让他们在前厅等着我,我有些话要和、他们说。”
朱婆子一听她这话,便知她已有了计较,当上便将人全部唤来,只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已全部聚齐了。
楚晶蓝换了一身大红的缠枝牡丹对襟双层编蛟面长衫,头上插着了一支足金的凤钗,看起来贵气而又大方。
虽然较往日里少了一分清冷脱俗,却生生多了一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她此时往那里一站,便是真真的当家主母的气势,比起那一日教训这些家丁时更具有威摄力。
圆珠看到她这副打扮,心里一阵高兴。
这些奴才们虽然一个个嘴里都说着要忠于小姐,可是那一双双眼睛里却分明写着不甘愿。
小姐平日里又极忙,才让这些奴力们一个个都自以为有些本事,却根本就逃不出小姐的五指山。
圆荷的心里却远没有圆珠的兴奋,这安府里的一池水到如今算是搅浑了。
而各方的势力也已隐隐呈现,她看得出来安夫人是极不喜欢楚晶蓝的。..
而安子迁也不是多有本事的主,前段日子他虽然处处护着楚晶蓝。
可是日后楚晶蓝真的和安夫人闹将起来的时候,也不知这个男人到底是帮自己的老娘还是自己媳妇。
她也觉得楚晶蓝那一身大红缠枝牡丹的衣裳虽然贵气也很有气扬,可是之前楚晶蓝却从未穿过,她心里隐隐知道那套衣裳对楚晶蓝意味着什么。
在大户人家里,只有正室才可以穿大红色和牡丹花样,楚晶蓝今日里穿了这一套衣裳只怕是已在心里接受了安子迁了。
可是她却始终觉得安子迁配不上楚晶蓝,他无论是才貌还是品行,没有一样配得上楚晶蓝。
她的心里又不禁恨起苏连城来,若不是那个王八蛋,楚晶蓝用得着吃这样的苦头吗?
楚晶蓝自是不知道这两个丫环心里的各种心思。
而她却已然在心里打定了某个主意,在这安府里,纵然她再聪明再强势,再有手段,她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保护得了她自己。
就好比这一次的事情,若是前天晚上安子迁不在的话,她只怕已着了道。
而且她已不再是楚家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小姐,在安府里从来都不是她能呼风唤雨的,就连她的名头上也要加上个五字,五二少夫人……
多可笑称呼!
原来她在安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她在安府里的一切,不管是对是错,是尊是卑,都来自于他!
不管她是否爱他,是否对他仍旧存了猜疑之心,也不管两人是否有夫妻之实,在外人的眼里,她就是他的女人。
哪怕日后她真的另有所爱,哪怕哪一日她再嫁他人,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她都是他的平妻,或者曾经是他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