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域都护府,王耀的意志便是绝对的,便是不可抗拒的。
当他决定提拔辅佐官周荇为徐州代理执政官并派人直接宣布时,登时便在冀州掀起轩然大波。
毛玠对此表达不解,周荇不过一个小小副官,如何能一下子便肩负此等重担?
不管怎么说,大都护的副官也只是副官,周荇的过往履历很是单薄,从未担任过任何署衙的主官,忽然提拔这样一个人前往徐州执掌大权,未免有些太过儿戏。毛玠建议王耀启用荀彧,或者同为名士的审配沮授前往徐州主持大局。
不过对于毛玠的质疑,王耀直接选择无视,同时还削减掉了毛玠很多方面的权柄,让他除了处理总府琐事及编撰新制,再不能逾越界线管东管西。
毛玠只是一块廉洁正直的招牌罢了,将他安在高位上,象征意义还要大于实际意义,如此一个才智平平无奇最多只能处理琐碎事务的庸臣,不应发表太多看法,更不应该将手伸得太长。
以他那浅薄的智慧,看得清什么?
荀彧王佐之才,审配沮授也无一不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智士,安排他们去担任一州主官,以他们的能力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相较于能力,明显还是忠诚要更加重要。管他天资绝伦,倘若不够忠诚,说啥
不都是空的?
荀彧年纪不大,满门心思却是老旧迂腐,每日都在想着那个迟暮腐朽必定覆灭的汉帝国,大汉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居然还想着匡扶汉室,还真是个忠臣。
这样一个足智多谋的忠汉之人,若非看在其同族荀攸的面子上,只怕王耀早就将其抹杀。眼下不动杀手都已经是很能按捺了,还将其外放给予大权?
愚蠢!
至于审配沮授就更不用说了,早在先前推行新制时,此二人刚受王耀提拔得到重用,知遇之恩还没消退,可在家族还是主公面前,他们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支持家族。这两人出自世族豪强,是老旧秩序下的得利者,也是老旧秩序坚定的捍卫者,打压世族是都护府是王耀不可动摇的战略路线,思想道路上截然相反,就注定了审配沮授不可复用。
王耀手下再缺人才,也不可能扶敌人上位啊!毛玠所推举的这些选项,说实话不杀他们都已经是王耀仁慈了,还任他们为一个富饶州郡的主官?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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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初冬里罕见的艳阳天。
高邑南郊,距离城门不到十里的官塾总院寂静无声。这里虽然临近城门,却属于绝对的保密区域,若无批准,外人不得靠近。
官塾外的风景很好,
种植有大批花草果树,不过现是冬季,大多植被都已经枯敗,要想尽观美景还需等待春暖花开。
正午时分,在用过饭后,王耀及贾诩在众多侍从的簇拥护卫下来到官塾,准备突击视察一番。
“这便是官塾总院?倒是气派。”
来至这被宽大围墙所包拢、形似大型庄园的建筑物群前,贾诩饶有兴致的左顾右盼着,他对王耀新制下的官塾体系很感兴趣,今朝踏足此地,自要长长见识。
在阳光照耀下,那块上书‘北域都护府官塾总院’的金字红底大牌匾正在熠熠生辉。
“走,先进去吧。”
带头踏入官塾总院,王耀心中颇有感慨。这座官方学府完全是因他而设,见证了该府从无到有,还在此长住过数月,此番故地重游,还是令他有些心潮澎湃。
此次轻装简行,王耀只带了二三十名精英护卫,不过他对于自身安全却是毫不担忧。这里虽是城郊,但仍属于高邑,总府所在防备何其森严,没有任何团体能在高邑对他下手。
况且除了明面,难道暗中就没有自己的护卫力量么?隐蔽的树梢上、茂密的草丛间,各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都隐藏有碟探处安排的顶尖死士,他们装备精良心怀死志,纵是献出自身性命,也会保证主公安然无
恙。
再者官塾总院作为培育新一代官员的摇篮,防备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去这般的松懈。王耀眼光毒辣,刚刚靠近总院,就发现了不下十处的隐蔽暗哨。可以说总院虽然位处郊区,但就安全等级而言,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城内的诸多署衙。
……
‘环境设计倒是恰当,清雅恬静,不会被嘈杂喧嚣给打扰,庭院楼阁精致却不奢丽,庄重且大气……还有不少农田?官塾总院里有大量田地却少见仆役,难道这些农田的耕种者们,便是学员?’
漫步在总院之中,贾诩不断观察着府中布置,只感到大开眼界,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此地,倒还真没想到都护府是以这种形式来培育候补官员。
“无论军机处将农用耕具改进到何种地步,耕田种地依旧是一件苦差,同样无论都护府最终采用何种制度来治理天下,农民们也依旧是最为艰辛的大部分人。如此格局,起码在数百年间在科技大爆炸前不会发生改变。”
似是看出了贾诩的疑惑,王耀望着总院中这一块块田地,感叹道:
“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官,想要成为一个真正能够造福一方带领治下百姓走向富足的好官,就必须要知道民众们的艰辛,就必须要理解苍生们的困难。”
“没什么比设身处地的劳碌一番更能知晓苍生理解苍生。也正因如此,在官塾总院设立之初,本侯就命人在总院中设立了三百六十个民间行当,任何一个学员在完成正课后,都必须修选十门民间行当进行深入体会……当然耕种,是每一个学员的必修,他们必须理解农民!”
“农人往往是我世俗世界的最底层,他们终日劳碌,所求不过老幼温饱,可就连这仅仅只建立在生存上的最基本的诉求都时常不被满足。”
“剥削压迫,无所不在。”
言至于此,王耀深吸一口气,神情低沉道:“农人似蜂终日劳碌,一年到头所酿之蜜却尽被强权取去,只给它们留一丁点儿。蜜被夺走,那蜂该吃什么?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