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十分高兴,他在来找吕布的同时,就安排关羽去游说张辽,凭借他们二人的交情,一定会说动张辽出马。
果不其然!张辽得到吕布传召,马不停蹄赶到。拜见二人后,吕布说明情况,张辽欣然领命。刘备见此大喜过望,又和吕布商量了一下粮草细节,便同张辽一起离开。
次日,吕布谢了刘备,自引军往小沛去。陈宫见张辽及其部下,独留下邳,心生疑惑,于是询问吕布原因。吕布道:“昨夜刘备向我借兵,想要讨伐臧霸,我便把文远暂借给他。”
“如此甚好。”陈宫也同意吕布的做法,毕竟现在寄人篱下,能够搞好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再者,他也不认为,张辽会背叛吕布。
望着远处尘土慢慢消散,刘备与众人返回州府。此时,简雍已经整装待发,但是刘备思虑良久,仍然觉得这件事存在极大的隐患,于是再次劝道:“宪和,此事我仍然觉得有些欠妥,要不然你与张将军一同前往?”
简雍却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明公不想动兵,就算去的人再多,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一人一马,坦坦荡荡,显得更有诚意。”刘备看向孙乾、鲁肃等人,见他们频频点头,也就不在多说,亲自送简雍出城。
等简雍等官吏离开下邳三日后,他才命令张辽领兵出发,并且再三叮嘱,要留意简雍的安全。张辽也知晓其中分寸,故意行军缓慢,拖延时日。
……
却说简雍等人一路轻装简行,没用多久,就进入了东海郡内。沿着官道继续前行,偶有袅袅炊烟,矗立远处。绝大多数,都是草比人高,黄土露白骨的景象。有时遇上行人,也大都不发一声,只是闷头赶路。
这种情况,一直等到进入琅琊国内,才有所好转。
绿色的原野上,灰色、土黄色的坞堡,一座接着一座,彼此相连,远远望去,好像一座岛屿,立在绿色的海洋上。
走近些,更加为之震撼。
坞堡外,有良田美池,桑榆果树,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战争的乌云,仿佛从未降临。
过了即丘,沿着沂水再走几百里,便是臧霸屯兵之处——开阳城。简雍到时,正值正午,城外烈日当空,城门口放着一架马车,旁边站着两人及十名士卒。
“末将吴敦。”
“末将尹礼。”
二人见简雍到此,上前礼拜道:“奉渠帅之令,在此等候多时,请上使下马。”
下马威?见此情形,跟随简雍一同前来的官吏们,心中不约而同跳出这个词来,目光整齐划一看向简雍。
只见简雍沉默片刻,接着翻身下马,牵着马,闲庭信步走到吴敦面前,把缰绳一交,伸手拍了拍马车,“咚”、“咚”传来两声闷响。他扭头对吴敦笑道:“果然不错,有劳将军为我牵马。”抬脚钻入车内。
吴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他回过神来,马车已然使出数十米的距离。旁边有机灵的,想要接过缰绳,却被他一脚踢开,呵斥道:“滚,没听见让我牵马吗?”狠狠地拽了一把缰绳,快步追赶。
对于臧霸而言,来的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只有简雍一人。面对这个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书生,臧霸顿时心生敬佩。
“敢问上使尊姓大名?”
简雍扫了一眼众人,回礼道:“在下简雍,字宪和。这位想必就是臧都尉吧。”
“正是在下。上使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我已备下酒宴,为上使接风洗尘。请。”众人鱼贯而入,主客分坐,随着臧霸一声“开宴”,宴会正式开始。
简雍也不闲着,酒菜一上来,便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看的臧霸等人目瞪口呆,心想:莫非自己认错了人?还是说这是个饿死鬼投胎?不禁对简雍心生轻视。
至酒酣时,臧霸见简雍还在吃喝,忍不住发问道:“上使此次前来,可是带着刘使君的命令?”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放下杯筷,竖起耳朵,盯着简雍。
简雍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摇了摇头,笑道:“此事不急,不急。这酒不错,现在不喝,真是可惜了。”
众人闻言,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尤其是臧霸、孙观等人,一颗心直接升到了嗓子眼。
其实在简雍到来前,他们就曾商议过这件事情。尽管他们都不想和刘备开战,但是,如果刘备真的发兵,那么他们也不惧一战。
真正让他们担忧,反倒是现在这种情况。刘备的态度模棱两可,出现任何状况,都是他们的过错,于道义上就失去了优势。
臧霸见状,也知道从简雍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喝个痛快,把一切烦恼抛到脑后。其余人也有模学样,当真是喝的尽兴。
可是人的耐心终究有限,一两日还好,可是三四日后,臧霸等人可就坐不住了。相比较最终的结果,真正让人难熬的是等待的过程。
在众人的劝说下,臧霸再次找到简雍,问道:“上使居住多日,可是我等招待不周?”
“好吃好喝,不曾怠慢,都尉何出此言?”
“既然不是我等过错,那么敢问上使,为何不拿出刘使君的书信?”
“哈哈。”简雍笑了两声,指着吴敦、尹礼二人,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下跟随明公转战多地,未曾闻君跪臣者,父跪子者。”
“今吾为公使,汝为公臣,见我当如见明公。然而,汝等不行臣礼,而妄接君令。此事若传扬出去,世人皆笑尔等不知臣礼,而不责明公不知君行。吾不与汝展令,所以全汝节也!”
臧霸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臧霸才回过神来,问道:“那敢问上使,我等该如何弥补?”
简雍趁热打铁,不给臧霸等人丝毫反应的机会,说道:“尔等欲接君令,当设下祭坛,斋戒一日,然后遂我沐浴、焚香、更衣、祷告,诸事皆毕,方可接取君令。”
“这……是否太过繁琐了些?”孙观忍不住吐槽道。
简雍气势汹汹走到孙观跟前,把双眼一瞪。孙观顿时矮了半截,简雍趁势说道:“汝欲叛明公耶?”孙观脸色大变,一条条青筋从脖颈爬上额头。
一旁孙康见此,连忙拦住道谢。其余人也纷纷上前请罪,具言“不敢”,简雍这才作罢。
待斋戒之后,臧霸等人跟随简雍,依次完成诸事。简雍站在坛上,从袖口拿出一卷竹简,缓缓打开,扫视下面,道:“自天下乱,民不聊生,泰山人臧霸、孙观、孙康、吴敦、尹礼、昌豨,受陶使君重任,保徐州不受贼之害,兢兢业业,劳苦功高。”
“今陶君卒,备暂代其位,当按功行赏。故封臧霸为彭城相;孙观、孙康为讨虏校尉、平虏校尉督,领所部曲,往广陵待命;封吴敦为鲁相;尹礼为济北相;昌豨为泰山太守。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
汉末新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