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吕布

五月底,吕布与陈宫帅军来到小沛城外驻扎,派遣使者面见刘备,请求归降。刘备见到使者,心想:终于还是来了。便召见张飞、关羽、鲁肃、糜竺。

刘备道:“吕布乃当今英勇之士,今战败来投,可出迎之。”

糜竺道:“吕布乃虎狼之徒,不可收留;收则伤人矣。”

刘备对糜竺的话不置可否,吕布这个人确实是一只老虎,但是如果没把曹豹除掉,他还真不敢收留吕布,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还有张辽、高顺,他们二人都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就这么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于是他说道:“前者非布袭兖州,怎解此州之祸。今彼穷而投我,岂有他心!”

张飞环抱双手道:“哥哥心肠忒好。虽然如此,也要有所准备。”

刘备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有道理。万一二人谈不拢,吕布突然攻城,他也得有防备才行。

……

三日后,吕布帅军来到下邳城外。刘备率众出城十里相迎。他来到阵前,只见二人并立,其中一人,身高七尺开外,虎背蜂腰,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剑眉星目,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正是吕布。

其胯下宝马,浑身上下,赤如火炭,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云入海之状。一人一马,立在那里,威风堂堂,令刘备无比羡慕。

旁边那人,一身儒生打扮,双眼炯炯有神。正是跟随吕布一同南下的陈宫。

刘备驱马上前,问候道:“足下可是吕温侯?”

吕布应声答道:“正是在下。”

刘备大喜,道:“温侯之名,备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豪杰。”

吕布听后,面露喜色,把手中铁戟一扔,与刘备勾肩搭背道:“久闻玄德乃仁义君子,没想到眼光如此独到。”

二人这般交流,看得陈宫胆颤心惊。因为对面关羽、张飞、许褚三人,已是怒不可遏。刘备则笑而不语,跟吕布并马同行。众人沿街一路到州府厅,各述礼毕,主客分坐。

吕布道:“我与卿同边地人也。与王司徒计杀董卓之后,又遭李傕、郭汜之变,飘零关东,诸侯多不能相容。近因曹贼不仁,侵犯徐州,蒙使君力救陶谦,布因袭兖州以分其势;不料反堕奸计,损兵折将。今投使君,共图大事,未审尊意如何?”

听着如同念稿一样的词语,刘备目光慢慢移向陈宫。这个人从一见面,就给他一种深不可测而且极具危险的感觉。到现在为止,他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到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场面。这让刘备非常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

吕布见刘备久久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扭头看向陈宫,不断给他使眼色。陈宫见状,感到莫名其妙,看看吕布,又看看刘备。

见刘备一直盯着自己,陈宫突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吕布是武将出身,虽然担任过主簿的职位,但其本身文化程度并不高,说出这番话是不太可能的。

于是他起身说道:“吾闻昔有二人,一者善猎,一者善迹。共在山中猎,无一兽可逃之。其后,二人以利不均而反目成仇。善迹之人,虽得获,然不可暴卒反被兽杀;善猎人杀之,虽有一身本事,终以不得禽与路,饿死于山中。

正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刘使君有天下最富之徐州,周有狼伺。而温侯有天下勇士,若二位齐心合力,必可复大汉江山。”

吕布听后,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君坐徐州,供我粮草,我举兵以讨天下,则大事可期矣!”

“三姓家奴!”吕布话音刚落,张飞突然咤喝一声,起身说道:“汝欺我徐州无人耶?来!我和你斗三百合!”说罢,便要去拿兵器。

吕布等人大惊失色。如果在战场上相遇,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们身上没有寸铁,若是张飞暴起杀人,有谁能够抵挡?

历史上,许多刺客行刺时,都选择在宴会上,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在这种场合下,任何人都不会有防备。所谓专诸刺僚,便是经典案例。另外,刘备起兵时,也是在宴会上诛杀赵威孙,这才能够吞并他的军队。

刘备当即喝责张飞道:“三弟不得无礼。吕温侯乃我贵客,岂能刀剑相向。”接着又对吕布说道:“温侯远道而来,当在徐州多住几日。”遂设宴款待,收拾宅院安下,又多赠美婢侍奉众人。

翌日,刘备登门拜访,问道:“劣弟冒犯,另日当令陪话。温侯住的可习惯?”

吕布笑道:“此处甚好。”

刘备点了点头,又向吕布麾下诸将询问情况。诸将都说甚好,吕布问道:“使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吾闻温侯麾下有一营士兵,作战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唤作陷阵营。备久闻大名,心向往之,不知温侯能否展示一二。”

吕布闻言脸色大变,刘备提出的要求,就像要脱光他的衣服。任何一支军队的统帅,都不会答应这种请求。当然。刘备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于是他补充说道:“温侯莫要多虑,备只是想要远远观看一眼,绝无它意。”

吕布纠结道:“此事我还需考虑一二。”

“当然,我敬候佳音。”刘备见这事有希望,内心暗喜,又闲聊了几句,遂即告辞离开。

吕布看向高顺,问道:“你认为该怎么办?”

高顺道:“回温侯的话,末将以为,可以将陷阵营展示出来。若刘备见后,定会留温侯在徐州。”魏续等人也随声附和。

“若是展现我军实力,定会让刘备大开眼界。”

“是啊温侯,刘备看到我们的实力,定会大吃一惊。”

吕布见众人都答应,于是回复刘备,邀请他于城上观看。张飞听说此事,对众人道:“我一定要看看,吕布这厮有什么能耐!”

次日,众人同登城墙,观看吕布大军。只见在高顺的指挥下,一支不足八百人的队伍,缓缓走出战阵。他们装备精良,如同木桩般矗立在那,连续两个时辰一动不动。

接着,高顺令鼓手擂鼓。一鼓响,陷阵营整齐如一向前移动百米;二鼓响,陷阵营停止移动,化整为零,五人一组,相隔三到五米,举戟挥刀;三鼓响,军队重新聚集,退回阵中。

此时,人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吕布等人听到这话,笑而不语。而刘备等人,则早已目瞪口呆,就连张飞也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真是好兵!”

高顺放下令旗,向刘备、吕布行礼。吕布转头对刘备问道:“使君觉得如何?”

刘备羡慕道:“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果然如此。温侯有此将士,足以横行天下”他指着陷阵营右侧那营士兵问道:“那支军队是何人指挥?”他之所以这么问,因为这支军队,是陷阵营归阵时唯一没有发生混乱的队伍。

吕布顺着刘备所指的方向看去,笑道:“哦。那是北地太守张辽,张文远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