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袁谭营寨外,五名斥候坐在篝火前取暖。其中一人正说话间,忽然发现有人影一闪而过。他急忙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漆黑如墨,寂寂无声。
“我说二子,你看什么呢?”身边一人见状问道。
那起身的士卒犹豫着回答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跑过去了,会不会是临邑城内守将要偷袭咱们?。”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笑声。伍长起身按下那士卒,笑道:“我说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临邑城内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怎么可能会偷袭咱们。你小子真是个怂瓜蛋,来,罚你喝酒……”
说完,那伍长便弯腰给那士卒灌酒。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突然从黑暗中飞出,正中伍长脖颈。鲜血顿时涌出,喷溅在那士卒脸上,紧接着牵招率领三百人杀出,斩杀袁谭一伍士卒,冲入军寨中四下放火。
袁谭士卒大乱,四散而逃,自相践踏而死者甚多。牵招引兵厮杀一阵,见袁谭军渐渐稳定,于是立刻撤回临邑。
比至清晨,袁谭得知军寨被袭,大发雷霆,召集诸将询问各营情况。诸将畏惧责罚,不敢如实禀报,纷纷虚掩。袁谭信以为真,命全军休整一日,继续打造飞梯等物。
而在临邑城内,宋璟见牵招引军平安归来,大喜过望,立刻安排食物,供士卒休息。宋璟道:“将军有勇有谋,今夜袭袁谭大胜而归,可喜可贺啊。”
牵招闻言脸上并无笑意,神色反而越发凝重。宋璟见状眉头一挑,不禁问道:“敢问将军,难道昨夜偷袭失败了?可是袁谭营寨确实火光冲天啊。”
牵招道:“夜袭并没有失败,只是我观袁谭军飞梯等物已打造大半,就算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是一场苦战。我军士卒疲敝,恐难以坚守。”
“那将军可有对策?”
牵招紧咬下唇,低头蹙眉,沉吟片刻后,目光坚定看着宋璟,斩钉截铁道:“明日我当出城与袁军决一死战。若胜,我军可再得数日安宁;若败,还请先生焚毁城内粮草,绝不可以使一粒粮食落入袁谭手中。”
宋璟听到牵招语气决绝,顿时泪如雨下,后退一步,行大礼,说道:“宋璟谨遵将军之言,城破之日,愿以身焚粮。”
牵招拭去泪水,重新挑选士卒,聚得四百余人,让他们与亲人诀别,列阵于坞堡门口,等待着明日最后一战。
……
且说刘备在高唐与岑壁对峙多日,不见对方进攻,心中已生疑虑,派遣斥候通报各地情况,唯独临邑未曾有书信来,心中越发忧虑。
这一日,他召集众人商议战事,崔琰突然闯了进来,说道:“启禀府君,临邑危矣!”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连忙道:“临邑有何危险,先生速速说来。”
崔琰拿出竹简,呈递给刘备观看,同时说道:“据斥候回报,通往临邑各路皆有袁兵把守,今岑壁驻扎北岸按兵不动,非不敢战,实则是吸引我军注意,为袁谭主力攻取临邑争取时间。”
刘备读罢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只觉心跳加速,头昏脑涨,紧紧抓着额头。关羽、张飞二人见状,立刻上前查看。须臾后,他恢复正常,问道:“诸位可有计策救援临邑?”
崔琰道:“临邑城为我军屯粮之地,乃重中之重,为今之计,只有赶快派兵救援临邑,不然临邑失落我军危矣!”
刘备问道:“何人可去救援?”关羽、张飞等人异口同声答道:“在下愿往。”刘备见此看向崔琰,问道:“先生可有计策?”
崔琰想了想,答道:“岑壁虽然未曾进攻,但麾下仍有八千士卒,实力不可小觑。将军不如也学袁谭,留关将军驻守高唐,亲率三千步骑救援临邑。若是能够守住临邑,我军未尝没有转机。”
刘备思量再三,觉得崔琰所言极是,于是说道:“先生言之有理,即然如此,赵云、刘延、韩猛、蒋奇,你们四人随我救援临邑。”四人闻声出列抱拳唱喏。他又嘱咐了关羽几句,当夜便领兵向临邑而去。
翌日,袁谭令士卒起火做饭,饱餐一顿后,将韩莒换了下来,改用司马管统为先锋,领兵八千,携带飞梯等攻城器械,发动攻势。
正当管统发动进攻之时,临邑寨门突然大开,牵召领四百余人杀出,袁军士卒见状顿时呆愣在原地。
远处袁谭望见此情形,也是目瞪口呆。心中不仅想到:莫非刘备援军到了?还是说临邑守将认清了现实打算投降。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或者也不敢想,牵召会主动发起进攻。因为双方实力如云泥之别,主动进攻与自杀有何区别。然而下一刻,牵召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皆有可能”。
四百人冲入敌阵,如同泥牛入海,顷刻间就被吞噬。临邑城了望台上,士卒见状泪流满面,对手持火把,站在粮仓旁的宋璟说道:“大人,司马倒下去了。”
宋璟闻言瞪大了双眼,泪水不绝,向着西方再拜,道:“府君,广平去矣!”说罢,便要拔剑自刎。这时,那士卒又突然激动万分地喊道:“大人,司马没有死,他……他杀退袁军了!”
“什么!?”宋璟身体一颤,又惊又喜,连忙跑上土墙,只见牵召率领寥寥无几的士卒,正在追杀八千袁军。
袁军如同丧家之犬,狼奔豕突。袁谭怕管统军冲击本阵,造成更大的混乱,不得不撤回营寨。而牵召则被士卒抬回了坞堡。
经此一战,袁谭军士气大落,虽然士卒损失不多,但是他们从心底开始畏惧临邑。而临邑守军则所剩无几,四百余名死士,只有三十余人回来。
是夜,袁谭捉拿管统问罪。管统苦苦求饶,诸将也为其辩解:“公子,敌军狡诈,管司马虽败,但罪不至死,伏望公子留他一命,留他在阵前戴罪立功。”
“是啊公子,谁能料想到,对方竟然敢以四百余人,与我军正面交锋。不仅是管司马,就连我们也懵了,请公子饶恕他吧。”
见此情形,袁谭只好松口,说道:“既然众将士为你求情,那我就饶你一命。明日我亲自督战,你若还攻不下临邑定斩不饶。”管统赶忙跪拜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明日再战我愿为一小卒。”众人遂散去。
第二日,袁谭再起大军,直扑临邑。牵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仍然坚守土墙。双方激战半日,袁军在管统的带领下终于登上了土墙。
袁谭见此大喜过望,谓身边诸将道:“今夜我要大摆筵席,为管司马庆贺。”诸将闻言纷纷祝贺。
就在袁军攻入临邑城内时,赵云率骑兵赶到。眼见事情危急,他当机立断组织骑兵冲锋,向华盖下的袁谭冲去。
袁谭被突然出现的援兵吓了一跳,急忙调韩莒领三千士卒阻拦。然而赵云来势凶猛,挺枪跃马,杀的袁军大败。韩莒也被他一枪扎中心窝,立死当场。
袁谭大骇,鸣金收兵。赵云势不可挡,枪挑数位将校,与此同时,刘备引步兵赶到,冲入临邑城,内外夹击,大败袁军。韩猛斩杀管统,救下牵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