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在华阴城下与刘靖死磕,终于等到了打着“救援刘靖”名义的李傕、郭氾联军。杨定自不是二人的对手,被打得大败。杨定想向东逃亡,又为刘靖所阻,无奈之下,只得南下武关,往荆州方向逃往。
再之后,杨定入荆州而不能,逃往汉中,最后死于与当地割据势力的混战中,便是后话了。
李傕、郭氾首战旗开得胜,遂越过华阴,直往弘农而去。
此时形势已经变得危急起来,可是刘协一行人并不清楚,甚至直到现在还在跟张济扯着皮。
天子銮驾一路向东,在十二月初终于赶到了弘农城外。
提前赶回来的张济带着麾下将士,大张旗鼓地在城外迎接,恭请刘协和一众朝廷大臣入城。
朝廷一众人很清楚,现在天子入城容易,可出城却要难了。
于是刘协下令,在城外扎营,并招张济前来见驾。
天子如此诡异的表现让张济有些吃惊,摸不到头脑,不过他还是奉诏到了天子行在之后。
因为张绣率军一路护卫着天子,所以张济并不担心朝廷会摆鸿门宴。
其实刘协很想摆,可是有张绣在,根本不现实。
刘协也自知摆了张济一道,再加上没法对张济动手,面子上便格外客气,不仅让杨彪在辕门处等候,还在张济下跪时亲自上前将其扶起。
张济都有些感动,天子何时这么礼贤下士了。
不过这感动只持续了几分钟,众人坐下,张济刚开口,刘协便说道:“朕这次经过弘农,骠骑将军和弘农百姓如此热情,朕按说是该在此停驻几日。只是这些日子朕甚是思念灵怀皇后,夜不能寐。过些日子,便是灵怀皇后的生辰,朕准备前往文昭陵拜祭,却是不能前往弘农了,还望骠骑将军体量。”
张济听了刘协之言,整个人都有些懵。
天子就这么不去弘农了,要知道张济此时在弘农城中连天子的居处都安排好了,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天子了。
张济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他发现似乎这一招他刚刚在三辅对郭氾使过,现在就轮到自己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是可悲,可叹,可笑至极。
众人看到张济的面色,也不知他的心思,皆是脸色凝重,心中忐忑。
而张济却忽然笑了起来。
“臣虽出自边陲,但素来知晓忠义之理,自问对天子从无二心。这一次弘农城中,虽然万民思君,可既然天子有事无法入城,臣也只能遵从圣谕。”
刘协也没想到张济如此好说话,整个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被晃了一下。
双方谈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没法再谈,张济担心刘协对他动手,赶紧离开了天子行在。
回去的路上,有部下询问张济为何如此爽快地让天子离开,张济却是笑道:“天子想的不错,可是无粮,凭何离开?”
张济回到城中,越想越不忿,却是想了个计策整治天子。他让弘农城的全部百姓都出城前往行在,去阻拦天子。
他倒要看看天子会怎么办?
这一招果然管用,一群老百姓哭着喊着求天子入弘农城看看,原因还是他们爱戴天子,这使得刘协软不得又硬不得,根本无法应对。
入城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强行驱赶百姓,毕竟张济就在城中看着内,他只要敢驱赶百姓,张济绝对将昏君的帽子给他扣上。
刘协进退不得,就僵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杨定兵败的消息传来,刘协终于怕了,李傕、郭氾二人从后追来,仅凭他这点人马,绝对不是对手。
这个时候,刘协也不在意名声,立刻让人将百姓赶跑,然后拔营向东。
自双方矛盾激化之后,张绣也不好再留在天子身边,便返回了弘农城,因此天子行在撤退之时,倒也无人阻拦。
不过弘农往东,乃是崤函天险,这逃命之路,却是难行的很。
张济得知刘协离开时天子銮驾已经走了十余里。张济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他有些不理解,天子手中无粮,凭何独自东去?
紧接着张济便愤怒起来。
天子宁愿饿肚子,也要离开弘农,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他张济比饿肚子还要可怕吗?
张济当即就要下令将天子追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天子走了。
这时张绣便劝道:“叔父,既然天子东去,再去追意义已经不大,难道咱们追上天子,真要与天子亲军交战?”
张济一时也犹豫起来,这个后果有些严重。
就在这时,守军来报,李傕军的使者来见。
张济有些吃惊,之前他前往三辅调停,和李傕的关系闹得比较僵,这李傕的使者来他这里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张济还是让人将对方请进来,而来人正是李参。
见到张济,李参便说道:“张将军调停大司马和车骑将军,又从车骑将军手中将天子诓骗走,没想到现在也被人给骗了。”
张济看着李参,有些不悦地说道:“李文优,你若是来嬉笑我的,那就走吧。”
李参道:“在下非是要嬉笑张将军,而是为了张将军的性命,来跟张将军谈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
“送天子回长安,大司马,张将军,车骑将军,三人共同辅政。”
张济听后,立刻盯住李参,目光如火。
李参接着说道:“张将军应该明白,咱们之前杀了王允,便彻底得罪了天子和朝廷,所以他们绝不会信任我们,一有机会,就会想法除掉我们。
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之机,希望张将军放下昔日成见,一同对敌,想必张将军也不想看到昔日太师旧将,尽数败亡。”
张济听了这话,又想起之前士孙瑞的提议,只怕下一次,天子就会同意给王允、黄琬平反,到时候他们就成了叛逆。
“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无路可走,可是我身后有大将军。”
李参笑道:“若是张将军甘心做曹昂的走狗,安得有今日?再说与我们结盟,也不影响你的后路,张将军随时可以去投徐州。”
“好!”
张济看向李参道:“我同意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