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书友“俯瞰天空爱恩祭”的打赏。
六月十八。
分别从应天府、顺天府的诏令终于到达各个战场。
停战了。
谈判还在朝廷,这是就地停战令。
而谈判地点,也因吴争,发生了改变,定了江都。
十九日辰时三刻,第一轮谈判开启。
然而,让义兴朝这面所有人意外的是,清廷摄政王,成了清廷谈判主使。
当吴争看到多尔衮时,心中才恍然明白,自己果然是错了。
吴争庆幸,这场战役自己算是侥幸了。
因为吴争很清楚,如果多尔衮执意进攻,自己的选择不多,最适宜战局的,就是撤退,从江北撤退至靖江。
因为,吴争已经不可能再调兵北上了,再调,嘉兴以南,杭州之西,就真得成了真空之地了。
所以,只能撤兵,当然,以长江为屏障,吴淞、舟山两支水师,也足以遏制清军渡江。
也就是说,这场战役的结果是,战场僵持回归到战前,成了双方两败俱伤的结局。
而现在,侥幸于多尔衮及时刹车,开启停战谈判,那么,北伐军所占半个扬州府,就成了吴争谈判底气、必争之地。
“恭喜。”
多尔衮看着吴争,他的话让双方数十官员惊愕,吴争也不例外。
哪有刚刚打得死去活来,见面恭喜敌人的道理。
“本王听说,你被册封了吴王爵。”
吴争这才会意过来。
“看来义兴朝是没人了,竟册封一个异姓亲王。”
多尔衮的语气很平淡,就象在说一个事实。
然而他的话竟让人无言以对,义兴朝官员没有一人反怼,更象觉得确实是自己理亏了一般。
吴争哂然苦笑,“本王受封才三天不到,摄政王耳目果然灵敏。看来,这应天府中确实该清理清理了。”
这话让清廷官员们脸色一变,可多尔衮脸色丝毫不变,他盯着吴争道:“吴王可愿与本王私下谈谈?”
吴争为难地扫了一圈道:“那他们……。”
“他们谈他们的就是了。”
吴争想了想,点头应道:“既然如此,主随客便吧?”
清廷官员们纷纷张口辩论,应该是客随主便。
然而,多尔衮一抬手,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吴王请。”
吴争微笑道:“摄政王请。”
……。
“本王没输。”
“你也没赢。”
刚一落坐,多尔衮、吴争异口同声地说道。
二人对视着,慢慢露出一丝笑意来。
“本王一直想不通,你为何会弃应天府不顾,而执意渡江北攻……别说什么围魏救赵的屁话,你的兵力,本王了如指掌。你麾下三万人,根本围不了魏。”
吴争呵呵笑了起来,反问道:“其实我也想不通,既然摄政王亲临淮安府,贵部却打成这样……呃,我不是贬低摄政王,只是真想不通,以摄政王之能,江浦方向不会打得如此被动。”
多尔衮随意一挥衣袖,道:“你先回答本王问题。”
“好。”吴争干脆地应道,“应天府是京城,可那是义兴朝都城,关我屁事。摄政王将主力部驻在江浦、仪真方向,无非是想让我调兵增援应天府,然后趁机攻占泰兴甚至靖江。可应天府陷落,哪怕是义兴朝亡了,与我有何关系,我的北伐军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反而我可以渡江多占些土地,壮大势力,可谓渔翁得利。”
多尔衮一愣,他确实没有预料到吴争会如此直白地解释他的应对思路。
“你很卑鄙!”
吴争笑道:“多谢。不过与摄政王相比,吴争还是略逊一筹啊。”
多尔衮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微微转头,淡淡地说道:“小小年纪,心地如此歹毒,难怪能在乱世中迅速崛起……可本王还是想不通,你为何之后又调兵回援应天府了?按你方才所说,义兴朝亡,你反而有好处不是?”
吴争微笑道:“现在该轮到摄政王回答我的问题了。”
多尔衮哂然道:“本王问得是同一个问题,最多是延续了上一个问题罢了。”
吴争无奈道:“言而无信……啧啧,看来我得提防着摄政王了。”
多尔衮沉声道:“本王不受激……当然,你不愿意回答,本王也不强迫。”
“无妨。事无不可对人言……再说两国都要订立条约了,复下盘也未尝不可。”吴争哈哈笑道,“其实很简单,江北一战结果摄政王很清楚,那喀尔楚浑太不经打了,我军两路北攻,势如破竹……你也知道,这仗太好打,底下将士心气就高,可喀尔楚浑部一灭,江北没有可战之敌。于是心里就琢磨着,要是尼堪部也如此不堪就好了,这时,正好传来尼堪部被击退……啧啧,太可惜了,这要是尼堪稍稍得力点,义兴朝就亡了。我一听这消息吧,心里就想着,既然尼堪能在攻破金川门的情况下,被原路赶出来,那就是个庸人,我得趁机占些便宜……然后接下去的事,摄政王应该很清楚。”
多尔衮愠怒道:“你麾下沥海卫,早在尼堪攻破金川门前就已经调去应天府,而非攻破金川门之后……你敢哄骗本王?”
吴争闻听大惊,瞪了多尔衮一会,叹息道:“摄政王果然厉害,连这都被您看出来了,看来往后我面对摄政王时,得用点心了。”
多尔衮大怒,“无知小儿,你敢嘲讽本王?!”
吴争手一摊,平静地道:“那你又当如何?这江都如今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摄政王确实威名赫赫,不过想要发威,还是回北面去吧。”
多尔衮脸色铁青起来,不过很快,脸色渐渐回复如常。
“你是在故意激怒本王。”
“摄政王误会了,虽说我年纪小了些,可真没有那么多闲功夫,来逗摄政王玩儿……要不,摄政王也兑现下,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你就算哄我,我也不介意。”
多尔衮冷冷看着吴争,道:“两个原因,一是本王没料到你无耻到可以承受应天府被攻破,二是……本王途中病了,来不及赶来亲自指挥,赶到时,已经来不及调动尼堪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