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宁波通判何毅凌也望着自已面前的杨思兴开口道。
“杨别驾,既然如今宁波同知一职空悬,那我等各凭本事可好?”
虽说杨思兴是叶轩墨的心腹,但其他几人何尝不是在叶轩墨至宁波之后,被叶轩墨一阵调教后转投叶轩墨麾下?
而且叶轩墨在宁波之后的人设一直都是赏罚分明的人设。
如果这一次叶轩墨选择直接选定宁波同知的接任者,而非从一众宁波通判中考核,继续他那一套优而择之的说辞。
那么叶轩墨在官场中的影响力将会大幅下降。
今后那些想要投靠到叶轩墨这一阵营的官员也会考虑到这一层因素。
他们会思考一个不能给他们提供公平晋升机会的靠山,真的值得去争取吗?
就连一向都是一副和事佬表现的宁波通判洪云宝的脸色都变得略微凝重,语气严肃的开口道。
“本官亦认为罗别驾,何别驾二人所言不无道理。”
杨思兴见他们三人态度都如此坚决之后,他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坚持自已的想法。
心中虽有不满,可杨思兴的养气功夫还是了得,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语气平静的望着自已面前的几位同僚回应道。
“几位同僚当真是说笑了。”
“叶大人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了解,若是由他选官,自然是能者上,庸者下。”
“自然是要公平竞争了。”
几人中小心思最多的罗志国听到杨思兴这句话时,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念头。
公平竞争,那他们具体要从何种事情上竞争,还不是叶轩墨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叶轩墨只需要挑一个杨思兴最熟悉的领域就可以了。
心念至此,罗志国便忍不住的出言道。
“那我们是否该讨论讨论从何种层面,何种角度进行竞争?”
罗志国此话一出,何毅凌与洪云宝也想到了这一层,纷纷变脸。
杨思兴见状,便想要开口辩解,话还未曾出口,左典文便从叶轩墨的值房中走出。
左典文刚一出门,就瞧见了自已面前的杨思兴四人。
见四人那看似一团和气,实则绵里藏针,各有算计的模样时。
左典文的心中虽然充满了好奇,想要知道他们这些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自已心中的好奇,脸色恭敬的朝着自已面前的几位施礼道。
“叶大人久候各位大人,发现各位大人许久不至,还以为各位大人尚有公务未完。”
“故特命在下前往各位大人的值房通知,此事延期。”
杨思兴几人此刻内心都有些急躁,毕竟今日之事关乎自已晋升,还是早点定下为妙,免得夜长梦多。
故而杨思兴几人皆面带笑容的望着自已面前的左典文发问道。
“左师爷,我等久不碰面,故寒暄了几句,耽搁了一点时间。”
“不错,我等平日里不是忙于府中政务,便是忙于市舶司衙门政务,故而就算值房挨在一起也见不上面。”
宰相门前七品官,莫看左典文只是一个举人身份的师爷。
可他却是叶轩墨身边的首席师爷,他在叶轩墨耳边吹点“枕边风”比他们自吹自擂一百句都好使。
所以他们也都想在左典文面前多表现一下。
左典文望着自已面前这几位不断朝自已脸上贴金的宁波通判们,他的表现依旧得体谦逊。
只因他知晓这些人能有如此作态,皆因自已是子义的首席师爷而已。
心中有着清楚认知的左典文朝着杨思兴几人躬身行礼道。
“各位大人,叶大人已是内久候各位大驾,不如咱们先入内一叙?”
“其他话题不如放到下次再聊,可好?”
杨思兴几人感受到左典文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时,他们几人就不敢再多言,连忙点头应下。
接着便跟随左典文走入叶轩墨的值房内。
正在写接下来各府衙的大致工作方向的叶轩墨在听到门口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他就知晓是左典文带着杨思兴几人到了。
故而,叶轩墨赶忙放下手中公务,抬头看向自已面前的杨思兴伸手示意他们落座,并朝着几人微笑道。
“各位同僚都来了,快入坐。”
“本官还以为你等公务繁忙,今日没空来此呢。”
杨思兴几人见叶轩墨这般热情的模样,他们都神色恭敬的回礼应下。
“叶大人说笑了,即便是再忙的脚不沾地,来您这述职的时间还是挤得出来的。”
“子义层次远高于我等,召集我等所商之事必然是更为要紧的急事,我等为官自当分清轻重缓急。”
叶轩墨听到杨思兴几人的回答,他脸上的笑意不减,转而看向一旁的左典文开口道。
“公台,劳烦你去为我取几壶好茶来。”
左典文一听叶轩墨的安排,他便立即点头应下。
当左典文离开值房,叶轩墨便望着自已面前的几位通判开口道。
“各位同僚,本官知晓你四人心中定然满是疑虑,定在考量本官相邀所为何事。”
“既然各位同僚好奇,那本官自然也快人快语,不卖关子。”
“此番相邀,主要是我宁波同知黎淳已正式调任泉州,担任泉州知府一职。”
“如此便使得我泉州同知之位空悬,一府同缺知府,同知,短时间内尚可维持府衙运转,可长此以往,府衙必陷入混乱之中。”
“本官思虑,这宁波同知一职,还是不呈送公文至吏部,由我宁波四府衙门自行决定便可。”
“你四人可有什么想法?”
坐在杨思兴身侧的罗志国一听这话,他便立即从自已的位置上站起。
如此局面,自已自当先发制人,免得叶大人与杨别驾一唱一和,演个双簧就把事情定下。
“叶大人,下官有一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轩墨见此,便大手一挥道。
“你我皆是同僚,有何事不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