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指挥使大人,叶大人派人邀二位大人前往府中议事。”
言罢,这位负责传信的士卒便从怀中取出那封带有叶轩墨私印的信件递上前去。
以此证明自已这番话不假。
戚继光与朱经略望着眼前奉命传信的军士,他们表情各不相同。
自已面前的局势已露颓势的戚继光赶忙放下手中战旗,面色故作凝重的开口道。
“博纵,子义突然相邀,必是有要事相商。”
“我等还是先行前往子义处,如何?”
朱经略望着眼前形势一片大好的沙盘,再抬头见到戚继光那欣喜的表情。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自已好不容易要赢元敬一局,却不料横生变故。
最关键的是元敬也太鸡贼了,居然将这个话题转抛给自已。
不过朱经略也明白叶轩墨若无小事不会突然邀请他们过府叙事。
所以朱经略即便是心中稍有不愿,他也连忙点头应下。
“元敬此言不无道理,我等还是先行赴约为上。”
言罢,朱经略脸上略有不舍的放下了手中棋子,口中还是忍不住的继续道。
“那此局不如暂且封存,待我等返回之后继……”
朱经略话还没说完,他就见戚继光伸手将自已面前的战旗全部移除。
戚继光停手之后,他上前两步一把揽住朱经略的肩膀打趣道。
“博纵,战场时局瞬息万变,怎会有一成不变的对局?”
“若不善于随机应变,见招拆招,那如何成长?”
“为帅者,可不能不思进取呀。”
“博纵,你以为我此言有理否?”
朱经略在听到戚继光的解释,在看看他那别样的笑容,他如何不清楚戚继光内心所想。
不过仔细一想,元敬此言确实有理。
自已如今为了赢元敬都有些不理智了,已然忘却为帅者当不可无智无谋也。
想通一切的朱经略再见戚继光那满脸笑容的模样时,他就猜到这或许是元敬见他着像。
却又担心直言不讳会损了他的面子,才如此委婉提示。
“多谢元敬指点迷津,我等快走,莫让子义久等。”
此时的黎淳已将圣旨安顿妥当,并重返叶轩墨值房中。
叶轩墨望着眼前满面春风的黎淳,他语气轻快的打趣道。
“太仆,我今早之言你可还记得?”
黎淳一听这话,他立即出言应和。
“那是自然,皆赖借子义吉言。”
叶轩墨一听这话,他赶忙摆手道。
“太仆,此言过矣,此乃陛下恩德,汝之勤勉,与我有何干系?”
二人寒暄一阵之后,黎淳便直入主题了。
“子义,你我相识于微末,关系自然不同其他,我便不与你弯弯绕绕了。”
叶轩墨闻言,他也立即坐直身子。
“太仆有何话直言便是。”
黎淳见状,直接就开口道。
“子义,你我都是由京城外放。”
“你我皆知晓升任异地主官人生地不熟,贸然上任行事恐中贼人奸计。”
“只是汝甚秀于吾,抓吏治,塑文教,行仁政。”
“只用些许时间便将一府大权尽收手中。”
“故使吾至宁波之时,得你庇佑,未曾遭遇奸人蒙蔽。”
言及此处,黎淳不由得多说了两句题外话。
“吾此番升迁也是沾了子义的光啊。”
“若非子义于市舶司一事上所取成就非凡,陛下恐怕也不会如此着急的再起一地市舶司。”
叶轩墨听到这里,他的眼中也是一阵感慨。
若非得陛下圣眷,不仅交于自已军政大权,还恩赐部分调遣锦衣卫的权利。
自已可没那么容易做成此事。
心中感慨的叶轩墨面色平静的回应着。
“太仆,何出此言?”
“此番升迁是你自身之功。”
“若你在宁波所行之政惹得民怨沸腾,百姓流离失所,那陛下必不会升任你为泉州知府。”
“若你在宁波市舶司内不思进取,如其他几位副提举一般,只知做那中饱私囊的蛀虫。”
“陛下为何会提你升任泉州市舶司提举?”
“如此种种,还算沾吾的光吗?”
“且这般算来,吾还要感谢黎淳在任时勤勉认真,为吾分忧解难。”
黎淳听到叶轩墨的这番话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子义你总是这般不居功。”
“若是换了其他上官,哪会有主动放弃功劳的?”
略微吐槽了两句官场风气,黎淳便将话题转回。
“只是如今时局不同,陛下调吾于泉州。”
“泉州市舶司废弃已久,此前私自出海之盛况不下于宁波,甚至犹有过之。”
“此行可谓历尽艰难险阻,吾心中虽怯,却更怯辜负陛下信任。”
“故千难万险,吾亦往矣。”
“只是心中忧虑,若是被某些奸佞之人抓住把柄,自已丢脸是小,有负陛下圣眷为大。”
“吾知子义堂叔于泉州府治下任一知县,还望子义修书一封。”
“若吾能得此臂助,此行必将无忧矣。”
自已此去泉州人生地不熟,若是贸然出手,必会被当地官员,豪绅联合抵制。
如此就会形成猛龙过江,强龙镇压地头蛇的情况。
若真是如此,那自已想要打开泉州局面就会更加艰难。
可若是自已从叶轩墨堂叔这里切入,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地官员成不了铁板一块,那些豪绅心中也不会心生警惕。
如此,自已只需要徐徐图之,就可将泉州掌握在自已手中。
而且有了叶轩墨堂叔的帮助,自已在组建市舶司的时候也能更加顺利。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市舶司水军的指挥使会是何等人物,能否与自已合得来。
叶轩墨听到黎淳如此直接的话语,他并未有丝毫不适。
自已此前来宁波的时候,也有过同年的帮助。
在官场之中,这种行为是最为常见的。
“太仆稍待,吾这就修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