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一行人的回程还算顺利,既没有遇到天气阻碍,也没有碰上意外突发,堪称是顺风顺水。
由南至北,经福建后进入东海,全程开足马力,很快就抵达了长江的入海口附近。
于这里,齐誉换乘了客船并携带着随行护卫向西而行进入永川。至于随行舰队,则是暂栖在海边进行休整。
当下的长江情景早已不同往日,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生机盎然的气氛。
瞧哪!
往来商船络绎不绝,农家渔舟川流不息,这些无不彰显着经贸繁荣。由此也不难看出,内地的发展比之以前进步了许多。
齐誉一边辽望着,一边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他在观察着周围的百姓,而百姓们也同样在观察着他,时没多久,围观者便分辨出了来人的真实身份。
啊!什么什么?
齐少保大驾光临了!
那……还不赶紧地靠过去请安?
霎时间,反应过来的江上船儿便如同过江之鲫一样,全都一股脑地划了过去。
面对江东父老们的高涨热情,齐誉哪敢有半点托大?举手顿足之间,全都保持着昔日阿蒙般的谦卑姿态,丝毫没有锦衣还乡的炫耀感。
当然了,柳锦程除外。
不过,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招了招手,并没有夸张的举动。
姐夫都如此低调,他又哪敢外露锋芒?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停、低调前行,以较为缓慢的速度徐徐推进。
可如此一来,就腾出了足够的时间给周围的官吏们通风报信。不出意外,沿途的大小官员无不闻讯而至,并以最高礼节来迎接这位华夏英雄。
这副姿态,完全就是盛情难却呀!
无奈下,齐誉也只得抽出空来接见一二。
不过他归心似箭,途中不愿徒增耽误,所以,所谓的接见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然而行至永川时,他却主动地停了下来。
因为,闻讯奔来的知府大人投刺说,其有要事禀告。见事态严肃,齐誉只得在一处私密空间内会见了他。
“齐大人,贵府近期或有衾单之事,而又因您老之前远涉未归,所以下官就自作主张做了未雨绸缪。因特殊情况,未能及时上禀,还望您勿要怪罪。”
“衾单之事?你这话的意思是……”
见齐誉脸色不悦,那知府连忙做出解释。
依其所述,还真是没有胡谄。
只见,那知府压低了声音说道:“令堂近为二竖所苦,虽期间断针石汤药,却未见有半点的好转。尤其近些时日,老夫人似现回光返照之相,下官思之再三,决定提前为其打造一副体面的寿材,以应不时之需。因此事未能及时上禀,还望少保???????????????勿怪则个……”
齐誉见他文绉绉个没完,立即打断道:“废话少说!我且问你,我娘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知府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地回道:“据诊病的郎中说,老夫人已入弥留之际,驾鹤之期已不远矣。”
什么?
俺娘病入膏盲了?
齐誉闻言悲天一叹,怅然呼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悲哉呀悲哉!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叹罢了后,他又和气地对那知府说:“大人有心了,日后时,定当做出答谢。”
话音甫落,他便急匆匆地上车离去了。
因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过多寒暄。
随着齐大郎的一声令下,队伍改为是急速前行,那气势,颇有一种急行军的感觉。
……
以齐誉为首的齐家人,全都心急火燎地朝家里头赶。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际,勉强赶到了永川老家。
才刚刚驻车,齐誉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并忙不迭地朝着大门口处张望。而当他看到两侧的红灯笼还尚未摘除时,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
“娘……”
“儿子我回来了!”
说罢,他便大踏步地推门而入。
依旧是熟悉的院落,依旧是熟悉的气息,但是,却丝毫提不起他的归家兴致。
甚至,他对于正面相迎的柳荃都视而不见,撇开她直接奔去了厢房。
殷桃、齐霄等人也紧随其后,一同去探望弥留之际的老夫人周氏。
在一张古朴幽幽的大床上,老太太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她眼睛微阖、气息微弱,就仿若失去了神志一般。
不过,她在听到家人们的深情呼唤后,还是努力地睁开了双目。
齐誉半跪于床头,俯身对母亲轻轻地说:“娘啊,是儿不孝,不能侍候于病榻床前,让您老伤心遭罪了。”
周氏望了他一眼,吃力地回道:“你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这样自责。嗯,我想交代一些之后的事情,再不讲……???????????????怕是没有时间了。”
听得出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开始交代走后的身后事了。
按道理说,周氏应该先于齐誉交代遗嘱,然后才是其他家人。他作为独子,绝对是无可厚非的齐家家主。
然而,老太太却是不按顺序出牌,竟然先从大孙子齐霄这里展开遗交。
对于此,齐誉也没多说什么,主动地退到廊外安静等待。
这可不是争执要面子的时候,一切都应以服从为上。
至于老太太秘密交待了什么,齐大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氏晚年从商,有挣无赔,可是赚了一大笔的丰硕银子。如此巨财,她又岂能不做相关安置呢?而齐家的孙子,就是她眼中的最佳继承人,自然而然要交待一番了。
继齐霄后,又由殷桃牵着蹒跚走路的齐玉环和齐玉迟步入了厢房。大约过了一刻钟,她又梨花带雨般地带着孩子们走了出来。
再之后,就是齐兰和柳荃,她们俩一先一后‘拜别’了老娘周氏,并说出了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的私密话。
孙大财也很懂事地给老岳母磕了个响头,并难得抹了一把不舍的伤心泪。继他后,就是孙巧云夫妇了。
直到最后,才轮到齐誉进入房间。
“娘……”
“可别这样叫了,我真不是你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