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元震以及他的爪牙耀武扬威离开后,几近崩溃的游勇就像被抽掉了精气神一样,噗通一声就趷蹴在地上苦思了起来。
苦思的结果,依旧还是束手无策的茫然绝望。
在阶级悬殊面前,任何的抗争都是无谓和徒劳的,再茁壮的韭菜,也不可能阻挡住锋利的镰刀。
除非,韭菜们能够抱团成群,以增加阻力。
但是,围观的群众全都是清一色的敢怒而不敢言,别说是抱团声援了,就连同情的话都不敢说上一句。
他们很怕,引火烧身。
事实上,游勇也不是没想过抗争的办法,只不过于中途中夭折了。
就比如说,去永川府寻求齐大人的帮助。
不过,老人们告诉他说,千万不要这么天真。
所谓的往昔恩情,不过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所产生的互利双赢的交易而已,此外并无其他。
那时,齐大人把该给的全都一丝不落地分给了你父游祥,并不存在谁欠谁的说法!
再者说了,人家齐少保是何等样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即使见着了,人家也不一定就有闲工夫搭理这事。
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档子心吧!
听完了这些话后,游勇不由地仰天一叹:除了齐大人外,还能去求谁呢?
当下的处境就是,已然无路可走。
哦不!
还有一径可行。
那就是抛家而逃,流落江湖,永不归乡。
想到这儿,游勇狠狠地咬了咬牙道:“罢了罢了,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就在这时,忽有一只和善地大手将他徐徐托起。
游勇仰望着一愕、一惊,后颤声道:“你是……”
“认出我来了?先莫声张,咱们家里头说事。”
“家里?啊……是!”
这位来者,自然就是适才旁观的齐大人了。
只不过,他做了些伪装,不怎么引人注意罢了。
游勇定住心神,忙不迭地往家里跑,且还一边跑一边喊道:婆娘,快快烧茶!
本来,齐誉是想着邀请钱掌柜同到游家小坐片刻的,但是,这个建议却遭到后者的连连婉拒。
目前,人家正有要事商谈,自己怎么可以不识趣地跑去添乱呢?
于是,钱掌柜果断告辞。
临别前,他紧紧握住齐大人的手说: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保重!
……
少倾,齐誉和游勇在游家客厅里上下而坐,品茶密聊。
由于齐大郎还心系进城的羁绊,所以,就婉拒了后者想要尽地主之谊的建言。
“贤侄不妨说说,这件事情的大略经过,如此,我也好寻个处置的分寸。”
“啊!多谢少保施以援手。”
从如上话中不难听出,齐大人已经明确表示了想要插手此事,这对于山穷水尽的游勇来说,无疑是件利好消息。
堪称是,绝处重生。
游勇在稳定了一下跌宕的心情后,这才泾渭分明地道出了内由。
他说,在其父驾鹤西去之后,齐元震便巧借着葬地风水不佳的由头将自己骗去了他那儿。而后,他又若有其事地论述了一大堆的不吉。
在博取了信任后,齐元震突然提出想要对弈几把的想法,他言称,此举是为了舒缓一下丧事带来的沉重。
这样的小事,一般人都不会拒绝,游勇也不例外。
于是,他们二人就一边闲聊,一边下起了棋。
齐元震装出不善博弈的模样,恳求对方让出三子,而游勇也没多想,很爽快地表示了答应。
结果,设局者连赢三把。
撤下棋局后,齐元震这才露出了原形。
他突然补充说道,这三场棋局乃是真金白银的赌局,每一局的赌资定为一千两银子,云云。
游勇自然不从,然后,就被其手下押在案子上硬摁了手印。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有文书在,任谁都是百喙莫辩。
最终,游勇作出了妥协,交出家产求保平安。然而,齐元震却是不断地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就这样,游家家道中落。
游勇虽然惧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咱们彼此既无龃龉,也无仇怨,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家?
齐元震点他道:当年时,若不是游祥的伸手相帮,齐誉怎可能顺利地步入科举?既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当然了,觊觎游家的家产也是原因之一。
齐誉在听完了后,不禁气得怒火中烧,拍案怒斥。
“如此败类,真是辱没了祖上!哼,也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望大人帮我做主!”
齐誉点头应下,又问:“有传言说,齐元震的功名是花钱买来的,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游勇回道:“确有这个说法,不过,真假与否尚无定论。”
“无妨,且说说看!”
“商场上有传言说,一位名叫金允浩的商人曾由琼州来到永川,并打算在这里收购一些上等粮食。而齐元震,刚好和他臭味相投,于是,便成了他的运作搭档。”
金允浩?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是高丽棒子的名?
且,还是从琼州来的。
于记忆里,辖区内似乎从没有过这个姓氏,莫非……是最近时间迁徙来的?
齐誉掩住困惑,接着又问:“后来怎样?”
游勇续道:“后来,那姓金的商人因有急事离开,便把筹粮的事情托给了齐元震置办。为了表示诚意,他直接出手为后者买了个功名,此外,他还将自己随行的女儿许配给了齐元震为妻,让其帮着置办筹粮之事。”
筹粮……
现在饥荒已过,这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囤积粮食呢?
且为了此事,还把自己的女儿给搭进去了,无论怎么分析,都觉得有些过于荒唐。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必须得查他个水落石出。
至于如何个查法,齐誉已经琢磨出了可行的切入点。
既然那个姓金的曾在琼州买卖,那么,商会中必会有关于他的相应传说,既然如此,何不把姐夫薅过来一问?
刚好,他的故居就此不远,来往方便的很。
“来人,去把我姐夫孙大财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寻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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