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朦胧,水朦胧,夜色苍茫也朦胧。
晚风掠过,直弄得枯木穴呜咽作响,听起来就跟那聊斋似的。再加上,偶尔传来的夜莺啼哭声,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为谨慎起见,齐誉下令部下全都掩夜而行,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点亮火把。
走出了里许,却发现脚下的道陌开始逶迤难行,不得已,众人也只得舍弃了马匹,以步行的方式深入山中。
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可想而知,这一趟是多么的遭罪。
若是普通级别的军事行动,自然不劳齐大人亲自出马,爱妻的安危,哪能不亲力亲为呢?
身为男人,不应该如此吗?
“齐大人,这条山路委实难行,依我之见,咱还是点上火把吧?”
“不可!好不容易才从明处躲到了暗处,若暴露行踪,岂不是把主动权又让给了对方?眼下尚不明朗,能低调就不要张扬。”
这是一个鱼肉熊掌不能兼得的问题。
要想避开被动,就要保持行动上的隐蔽性,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之后的博弈中占得便宜。
为此付出点代价,也是很值得的。
黄飞想了想,便放弃了想要急速行军的念头。
而就在此时,忽闻前方有一声闷响传来,貌似,是有人掉到深坑里了。而紧接着,又有一声如同从井底里发出来的一声惨叫沿耳袭来。
之后,立即归于平静。
见有异象陡生,黄飞立即抽出了大刀,并一个纵跃挡在了齐誉的身前。
警惕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一切如常,并没有所谓的敌袭。
咋回事呀?
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飞见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去做探查。
很快,就有了答案。
“齐大人,在前方小路的中间,竟然隐藏着一个地刺陷阱,走在最前的那个士兵失于觉察,一大意就坠了下去。”
“哦?快带我去看看!”
“是!”
“……”
待靠近了后,齐誉连忙做出细察。
他先是摸了摸陷阱口泥土的湿润程度,而后又在其周遭察看了起来。
“这个陷阱才挖不久,大家快找找看,在其周围,有没有一个与之对应的大土堆。”
“是!”
齐誉的猜测非常准确。
在十几丈开外的一个大沟壑中,果然发现了一堆才挖出不久的新土。
这样一来,就算是对起来了。
按照齐誉估计,这项工事应该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匆忙竣工的。
以此推断,盘踞在此的这股势力,应该没来太长时间。这个土堆,就是证明。
当然,这只是逻辑上的推断,究竟是与不是,还需要事实印证。
齐誉想了想,下令说道:“再往前时,一定要高度注意类似的土堆,一旦发现,就要寻找出与之相应的陷阱所在,以免再徒增伤亡。”
“是!大人!”
“另外,还要对陷阱做些标识,以提醒后面的步兵,免得他们再着此道。”
“是!”
皆安排妥当了后,齐誉便下令继续前行。
才走出了不到百丈,第二个陷阱就被探了出来。
而让人意外的是,在那其中竟然存在着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经鉴定,那人正是前不久时外派出的失联斥候。
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想必其他人等,也大概如此吧。
齐誉正了正衣衫,对着陷阱鞠了个深躬,并撮土为香作了祭奠,最后,他才下令再度前行。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琼军共发现并避开了约有五十多处的暗置陷阱。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进行计算的话,于脚下的这片荒山中,应该不亚于三四百‘地雷’的存在。
这等级别的工事,绝不可能是百来号人就能做得到的。
“据我估计,少说也得一千余人,否则,绝难办到。”
“大人说的有些保守了,在黄某看来,应该远不止这个数!”
可以看得出,对于齐誉的猜测,黄飞并不是特别认可。
他曾监督过挖矿方面的事宜,所以对于工事方面,还是有着心得体会的。
黄飞认为,对方少说也有两千以上的人马。
而己方当下,却只有区区的百来号人,如何抵御得了。
即使是手段尽出,也不一定就能赚到便宜。
正踌躇间,忽见远方有星星点点的依稀火光传来,看其模样,貌似是一处山寨。
齐誉取出了远望镜并眺望了一会儿,道:“那片火光,十有八九就是敌人的巢穴所在,咱们趁着夜色悄然摸去,然后再便宜行事。”
这里提到的便宜行事,自然是指搭救柳荃了。
至于杀敌如何,还在考虑的其次。
黄飞望了望火光,咬咬牙道:“齐大人,救人的事就交由黄某吧,即使我拼了这条贱命,也一定要把大夫人给搭救出来。”
齐誉听得心中一热,动容道:“黄兄果然义气,真不枉咱们相交一场!”赞了句后,他又理智地说道:“先莫着急,也莫要冲动,既然他们采用了绑票,那就说明他们有想法要谈,在此事还没有落实之前,他们是绝不会无端撕票的。”
言外之意就是,柳荃的安全暂时无虞。
确实是!
倘若,他们真想取其性命的话,早在伏击当场就痛下毒手了,哪会等到现在?
有道理!
少了这层顾虑,打算救人的黄飞就显得松弛多了。
好了,先赶路。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又走出了小半个时辰,便临近了那片灯火。
果然,这是一处隐蔽的山寨。
环望下却见,寨内哨所耸立,火光通明,各个据点全都戒备森严。
从整个布局以及气势上看,明显带着一种军事化的味道。
齐誉放下了远望镜,正色说道:“这寨中的人,绝不是普通蟊贼,十有八九乃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接下来的行事,绝不可冒然激进。”
黄飞点点头,道:“不如,先让我探上一探吧?”
摸一摸底?
嗯,此法可行!
齐誉应允道:“一定要注意小心。”
黄飞则淡然一笑,道:“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