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荃和殷桃都非常不解,为什么丈夫会对着一个饭团子摆弄个不停,而且,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
此幕看似滑稽,但细思却是很不正常。
很快,柳荃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相公所正视的,并不是他手中的那块寿司,而是自己口中所提到的大善女菩萨。
莫非,他认识那个人?
或者说,他们之间还存在某种恩怨情仇?
要不然,相公憎恨什么?
相比柳荃的奇思妙想,殷桃的逻辑就显得清晰多了。
以她对丈夫的了解,他只有在遇到棘手的大事情时才会这般凝重。
换言之,在这个饭团的背后,极有可能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所谓的女菩萨,不过是这秘密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至于什么恩怨情仇一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敢说,就凭自己和柳姐姐的出众姿色,夫君也绝不可能另找新欢。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至于究竟是何,眼下还不得而知。
因为,齐誉只安坐在那里低头吃饭,与此相关的话题,却是一句都没谈及。
可以看得出来,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保持谨慎的态度。既不猜测,也不断论。
不过于饭后,他却是果断作出了相关的部署和动作。
他唤来了无所事事的黄飞,把寿司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后道:“黄兄速去查明,传授此技巧的到底是何许人也,若有相关的线索,立即禀来。”
老黄拿着饭团,摆弄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米球吗?有什么好研究的?莫非……大人想在致仕后之开上一家美食楼,并以此来做为特色?”
“瞎扯犊子,老夫现在春秋鼎盛,哪来的致仕一说?”佯斥了两句后,齐誉才正色说道:“此物非同小可,你必须要仔细地勘察,莫要吊儿郎当。切记,切记!”
见他说得如此郑重,黄飞立即收起了嬉闹之心,并很严肃地应下了此事。不过,他仍是琢磨不透,在这个饭团中,到底暗含着什么样的秘密。
得!
这不是咱还操心的事,依命行事也就是了。
在目送黄飞离开后,齐誉旋即来到了久违的书房。
他一边抽着解忧的华子,一边对着那寿司蹙眉发怔。
少顷,殷桃款款而来。
她先是给丈夫添好了茶水,而后问道:“夫君,你还在琢磨关于饭团的事?”
齐誉闻声回过神来,笑道:“不瞒你说,这事非常重要,我哪敢忽视?”
然而,话音一转,他又道:“不过眼下,应当以兴建牌坊为要,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排在以后。”
“夫君果然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殷桃言笑晏晏,一脸幸福地说道。
笑过了后,她又正色道:“妾有一事不明,想要问个究竟,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誉微微一愕,旋即笑道:“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嗯!夫君处置公务事,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既不偏颇、也不极端,为什么这一次,却是采用了两种不同的对待标准?”
“桃儿所说的,到底乃是何事?”
“且听我细说。在对待藩王的问题上,你可谓手段犀利,强势霸气,直逼得他们无路可退。然而在对待苏琉的问题上,你却是处处手下留情,惩治上点到为止。他们皆为皇室的成员,你为何不一视同仁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齐誉淡淡一笑,回道:“其实,我的出发点,全都是基于稳定社稷上的考量。削藩自不必说,无论如何都得根除,这一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而苏琉却是不同,她这个人,是除了我之外,唯一一个有能力改变天下的人。我是将她杀了,就等同于抹灭了一个天赐的好帮手,得不偿失且弊大于利。”
“除非,我能自己去当这个皇帝,只有这样,才能达成改革的预期。但是,南洋方定,我无论如何都要在那儿守上两年,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以致生灵涂炭。可见,这条路绝不可选。还有就是,我很不想辜负太上皇的临终相托,让自己陷入不义。权衡之下,似乎也只有束缚住她,让她尽己才、为其用了。总的来说,藩王和她完全不处在同一个纬度上,无法相提并论,也正因为此,我才会酌情处置、分而待之。”
大致上是明白了。
布政层面,讲究因地制宜,而处事方面,也必须因人而异。
但是有一点,殷桃却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说,除了夫君之外,只有苏琉有能力改变世界?
其依据何来?
搞不懂。
正困惑间,忽见有护卫跑过来报:“禀少保,知府大人请您过去看茶议事。”
齐誉点了点头,道:“你就回复说,让他泡好香茶,我随后就到。”
“是!”
在护卫走了后,他才对殷桃道:“这一位知府大人,乃是上一任的蓝山县县令。他在庾海离任之后,立即趁着机会爬到了这个知府位置。在当年,姐夫还在家乡周遭贩卖杂货时,曾得了他不少的方便照顾,所以现在,我并不怎么拿他当外人看。”
什么?
他关照过孙大财?
这可是一笔极为明智的人脉投资啊!
能看得出来,这个人还是很会办事的。
于事实上说,也确实如此。
据齐誉介绍,还在自己没来永川之前,他就已经于事先备好兴建牌坊用的相应材料了。
并且,他还征调了大量工匠,以备不时之需。届时,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连夜赶工。
他深知,齐大人公务繁忙,不可能于永川府久待,所以,一切必须求快。
除以上外,他还聘请了一家名气不小的好戏班子,准备于揭彩的当天展开庆贺。让全州府的人,都感受到与有荣焉。
“相公,你说这牌坊何时揭彩为好?”
“后天就是小年了,各家都有事务要忙,不宜进行操办。不如,就直接定在大后天算了,那一天,刚好也是黄道吉日。”
“如此也好!”
又说了两句后,齐誉便径直去了永川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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