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枪战虽然激烈,但是,齐誉做到了速战速决,并没有引起太大慌乱。
于沉睡中的人们来说,他们也就是迷糊着撑了撑眼,:这大半夜的,谁家在乱放炮仗?莫不是,哪家的小姐出阁了?
这就是杀伐果断的好处,没有贻害产生。
当一切全都回归平静之后,齐誉又令手下们打扫战场,清洁血渍,抹去一切战斗留下的痕迹。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破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感。
盏茶工夫过后,船坞内就回归了最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收队!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大郎就如同是一只打架胜利了的大公鸡,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并哼着露骨的十几摸的小调,非常开心地离去了。
此战战果丰硕,当然高兴。
这次行动不仅活捉了庸王,还全歼了他的残部,可以说,他这一脉几近斩草除根,不太可能死灰复燃了。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一个意外的小收获,那就是,生擒了侥幸活下来的那个石某。
接下来,就是连夜审案了。
这种案子耽误不得,万一他们还有逍遥法外的其他同伙,就要准备第二次出击,必须做到一网打尽。
所以,才刚刚回到府衙,齐誉就命人唤来了师爷彭文长,与他协同进行案件的初审。
那,先审谁呢?
按照先大后小的常理,自然是先审主犯庸王,然后再审从犯石某。
然而,齐大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决定,先从小的石某人开始下手。
这也是有道理和依据的。
如下:
像石某这种没有气节的穷酸秀才,是最容易获得到信息的,方法很简单,只需一顿风火根伺候,保证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庸王却就不同了,他的身份特殊,自己又无权利对他用刑,他若真是摆出一副不配合状,还真的奈何不了他。
权衡之下,齐誉决定先从菜鸡入手,这件案子并不复杂,只需弄清楚其中原委就行了。
而后就是急报京城以及抄送省府,至于如何处置,陛下会做出明示的。
……
半个时辰后。
齐誉身着官服,正襟危坐在明镜高悬匾额下的正案上,只见他惊堂木猛然一拍,朗朗说道:“升堂!”
而衙役们则是连啄着手里的棍子,以示威严。
先提审从犯石某,其真名叫做石逊。
借着灯光,齐誉终于看清了此人的容貌:玛德,长得像谁不好,怎么非要像吴晚荣那厮?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呃……是!”
衙役们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不问就打,但齐大人下了命令,那就得赶紧动作起来。
他老人家可是说了,要‘狠狠’地打。
这顿棍棒,砸得是次次到肉,不带半点敷衍。可想而知,石逊的嚎叫是多么的凄惨。
他本想着,一向来就低头认错,也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却没想到,齐大人居然不讲文德,连问不问,一上来就是一顿大刑伺候!
“大人,我要死了……”
“嗷……”
“嗯……差不多了,别真把他给打死了。”齐誉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便叫停道。
“是!”
事情接下来的进展,就变得比较简单和顺利了。
也没用齐誉开口审问,石逊自己就突突地招供,把他知道的和了解到的,全都一点不落地吐露了出来。
“还有没有?”
“回大人,没了。”
“你再好好想想,若是不小心遗忘了什么,我那些‘有伤天和’的刑具就可以投入试验了……”
啥?有伤天和?
不得不说,文人的理解能力就是高于常人,单从这平凡无奇的四个字中,就能体会到了无限的恐惧。
石逊在苦思冥想之后,终于又补充了一些。
齐誉耐着性子听完了他做得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而后,便引导着他进入了案子的主题部分。
这个环节也很顺利。
据石逊交代,庸王在败北之后,便悄然来到了琼州一带,他打算,在这里夺艘大船继续再逃,然后去到海外扎根。
但是,他又担心火中取栗不成反被擒获,那样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之后,他决定先派一个心腹登陆查探,然后再买通一个当地的人,以抛头露面勘查虚实,待一切都办妥帖了之后,再另寻时机夺船。
而就在此时,那名心腹恰巧碰到了因无钱走投无路的石逊,在经过了熟悉之后,各怀鬼胎的两方一拍即合,立即敲定了狼狈为奸的合作关系。
之后,石逊通过巧骗的手段,成功劫持了那名造船厂的老工匠,并在其口中得到了欲知的信息,在达成目的之后,他亲手杀害了那名老人。
说到这里,案情基本上算是明朗了。
齐誉表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头却是要滴血了,敢杀我的工匠,你小子死定了!
“先把石逊收监,待忤作验过了尸身之后,再行宣判!”
“是!”
接下来,就是提审正主庸王了。
其实,就当下的案情来说,已经接近明朗,并不存在什么大的疑问。
此时再提审庸王,意义已经不大,无非就是走个过场,验明正身而已。
即使他有罪,也不是齐誉能够拍板定案的。
皇族的案子,当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甚至是宗室,在多方的互督下进行会审,最后再由天子进行圣裁作出定论,哪是地方官可以掺合的?
鉴于此,齐大人选择了以礼相审。
怎么说呢?
让座、看茶、甚至是奉上水酒,搞得就跟那招待贵宾似的,至于案情的东西,却是半点没谈。
“咱们沙场上为对手,坐下来为朋友,不以成败论英雄。”
“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齐大人,咱们名人不说暗话,你这酒里没毒吧?”
“我先乾!”
“嗯,是条汉子!”
抛开个人恩怨不说,就庸王的魄力,绝对称得上是一代枭雄,给他这样的尊重,倒也不算矮了自己。
目前已经验明了正身,此人确是庸王无疑。
酒席过后,齐誉便委婉下令请庸王‘暂住’,待庙堂圣意到达之后,再做他议。
然而到了这里,事情还不算完。
在府衙的二堂处,齐誉又专门唤来了司狱司,并对他吩咐道:“王爷所住的牢房,你需要做些特殊处理,比如说在墙面上,要覆以厚厚的木板,以防其撞墙自杀,地面上也要大力夯实,以防其挖掘越狱。牢房之内,绝不能有锐器、利器、绫条等物,以防其自残或者是上吊短见。呃……还有,牢房内也不能放置脸盆之类的器皿,以防止他洗脸而死……”
总之,在押解返京之前,庸王必须得好好地活着,期间若是出现了什么差池,自己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至于他离开琼州之后能不能活,那就另当别论了。
自己可是实实在在抄了他的家,万一这事被大理寺给审出来的话,那些大金砖岂不是要充公了?
所以,绝不可能让庸王平安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