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得银一千

这一场斗蟋赌局由皇帝亲自主持,且亲为裁判,看起来公平公正。

而参赌双方则是分列两侧,不准去碰斗盆,以防暗做手脚。

齐誉很紧张……

包含皇帝在内的六只眼睛,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斗盆,几乎屏住了呼吸。

盏茶时间过去了……

这一场由圣裁并监督的赌局,终于落下了帷幕。

是的,蟋蟀之间的战斗结束了。

最终,皇帝颇不情愿且有些无奈地宣布了结果:齐誉五战全胜,得赌资纹银一千两。

呕,嘢!

齐誉兴奋了,差点竖起了两根手指。

来之前时,童延火曾说,这条虫如何如何的凶猛,如何的不凡,没曾想,居然直接打了吴晚荣一个‘春天’,五比零!

结果非常清晰,非常明朗,不容半点和稀泥。

为什么这么说呢?

吴晚荣花重金求来的那五条精壮蟋蟀,明明已经奔逃认输,但还是被齐誉的蛐蛐追上之后给咬死、并撕碎。

这么一来,皇上就难办了。

按照他本来的意思,是想着判个平局的,但是,吴晚荣的蟋蟀都被‘碎尸成好几段了’,再判平局的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哪!

谁不心疼?

对于吴晚荣抛来的哀求目光,皇帝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他还满含同情地对他嗯了一声,暗喻:认了吧!

于是,吴大人就当场掏出来了一千两银票。

齐誉直接抢过,并数了数,然后还对他表示了钦佩之意。

是的,别看人家吴大人一副谄媚奉上的小人模样,但在信誉方面确实是杠杠的。瞧,人家既不敷衍,也不赖账,所欠赌资都是当场付清,且不啰里八嗦。

呜呼!

好人!良心大大的好人!

齐誉心里做起了盘算,有了这笔钱,生活方面可就宽裕多了,即使遇到什么花钱的急事,也有家底去顶上一顶了。

呵呵,这些都要感谢吴大人的‘鼎立相助’呀!

齐誉爽朗地笑着,尽量装出一副荣辱不惊且视金钱如粪土般的清雅姿态,看得吴晚荣是一阵的恶心。

“吴大人,谢谢了啊~~”

“用不着!对于吴某而言,钱财就是身外之物,偶尔得失,不足道耳。”

嘴上虽这样说,但他的猪肝脸却是出卖了他,且说话的底气也像是被扎爆了的鱼鳔一样,瘪了许多。

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倒运!

齐誉装出一副同情状,劝慰道:“风吹起蛋壳,财去人安乐,破财消灾,多多益善。”

我呸!

安乐你个大头鬼!

吴大人气得是生烟,却又敢怒不敢言。

差不多了,不能再多刺激了,免得他因气反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齐誉急忙转移了注意力,对皇帝道:“陛下,您看我搜罗来的这只蟋蟀本事如何?能不能称得上以一抵百?”

果然,皇帝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他怔怔地望着那只蟋蟀,感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虫在举手顿足之间,尽显肃杀之气,甚具王者之风!”

这回,轮到齐大郎阿谀拍马了,铆足了劲地吹了一波,最后他称:这是一头百年难遇的猛蟀!

一头?

皇帝想了想,居然认可了这个说法。

如此一来,齐誉的山东一行也算在明面上得到了肯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而齐誉,也因此得知了皇帝的一个真实嗜好:赌!

犹记得,他在永川府临江赴约时,就曾对赌阐述过自己的理解,如今来看,那并不是出于敷衍。

对于皇帝有此好,齐誉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分析。

他认为,圣上主要是因为闲得无聊。

你看,这皇宫之内虽然豪华,却缺少娱乐活动,皇帝除了能看些歌舞之外,就只剩下造人运动了,能玩的项目少啊!

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历史上才出现了一些癖好古怪的皇帝,比如说,有好画画的,有好唱大戏的,还有好马球和木匠的,甚至,还有好‘豹房’的。

皇帝终于想起了正事!

于是,他便让吴晚荣赶紧跪安,打算与齐誉进行单独密谈。

这……

吴大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揣度他们会谈些什么,一边磨磨蹭蹭地离去了。

不敢逗留,也不能逗留。

皇帝摆出的姿态是密谈,他人自然不能在场。

于是,大太监三德子也在奉上茗茶之后,急忙以出恭为由,很识趣地避开了。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御史复命了。

齐誉先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然后井井有条地将山东一行做出了汇报。

不过,对于皇帝而言,他的关注点一直集中在那股未知势力身上,对川王妃的那些事儿,反而没那么在意。

是的,当他听到川王妃‘乱矢之中香消玉殒,葬身于巨野泽之内’后,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一句追问的话都没有说。

似乎,死人是不值得他去关注的。

而齐誉,又巧借在梁山县抓获的那几名俘虏之口,把燕王的造反大致计划阐述了一遍,末了,他还重点提了提赵王。

齐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皇帝的反应,却见他神情淡然自若,波澜不惊,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看陛下这姿态,莫非是对此早有预知?

果然,皇帝在听完了他的回奏之后,略做沉吟便道:“你说得这些,大致都在朕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只是没想到,赵王叔也会跟着他们瞎胡闹。”

而齐誉只是陪笑着点点头,却不插言。

关于藩王之间的事,还是少跟着掺和为妙。

皇帝微微蹙眉,道:“其实,朕最没有想到的却是东虏人,他们居然敢真的踏入中原,还私下去和藩王们做交易。”

对此问,齐誉也实事求是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从目前东虏人的心态来看,他们是谁都不想得罪,也只是单纯的想捞些好处而已。

这,就是实情。

皇帝认可地点点头,又道:“自我大奉建国以来,对东虏都是持宽容和安抚态度,没想到,他们不仅不感天朝之恩,还想着火中取栗,真是狼子野心。”

皇帝的意思很直白: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眼睛里只有利益!

非常对!

齐誉觉得,在国与国之间,谁不是以利益为上?所谓的恩惠,也只是为将来的清算做些背书罢了。

对于东虏忘恩负义的动机,齐誉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陛下,我朝对东虏的态度有些偏激,外交上只展示出了恩的一面,却忽略了威的一面,也正因为此,他们才放下了原有的忌惮之心。”

皇帝轻轻一叹,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朕又何尝不知呢?就目前的时局来说,可谓是内外交困。北方有虎视眈眈的鞑靼和瓦剌,南方有穷凶极恶的扶桑倭寇,如今再加上燕王这个不安因素,着实令人堪忧呀!东虏人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才起了浑水摸鱼、渔翁得利之心。若非是时局复杂,限制颇多,我第一个去拿东虏这个软柿子祭旗泄恨!”

不难听出,皇帝有点憋屈。

是啊,猛虎即使再强,也耐不住群狼环伺!

想到此,齐誉幽幽一叹,心中也泛起了一种匹夫有责的家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