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亡家属的抚恤呢?”洛凡冷声问道。
“我暂且帮其保存……”韩章明不知羞耻的。
“我韩家起初在盛京无权无势,当年我父亲亦是边境的守军,可是边关一战,忠臣良将葬于青山,贪官污吏高居庙堂。”
“在这乱世,若想生存下去,就只能随波逐流,你一个东家难不成还想撼动这时代的滚滚巨轮?”
“我是不能!”洛凡冷着声音:“但是他们可以!这大盛的数千万黎明百姓可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泱泱天下是万千百姓的。”
洛凡指着那三百老卒,指着庄里的青壮,指着庄外的那一百多村民。
“你若是堂堂正正,踩着戎狄一颗颗人头上位,我洛凡自然服你。可你不是,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只懂得富贵人面前摇尾巴的狗。”
“住口!”韩章明面色蓦然一怒,冷的抽刀,气的胸口一阵起伏。
在他身后的上百骑亲卫,亦是仓促的跟着抽刀。
“吼!”冷月寨的三百老卒齐声怒吼。
高墙之上,二十多张重弩调转方向。
“你们竟敢……”一个虎背熊腰的校尉,怒不可遏的上前。
“砰!”张虎一脚踹飞十几米。
洛凡面色浮现一抹淡笑:“这冷月寨是我洛凡私人庄子,手中亦有千人的私兵公证,我四千老卒便能挡住雍州三十万戎狄!不知韩将军手底下有多少人马?”
那韩章明听到洛凡的话,嘴角的肌肉不由的一颤,眸子浮现一抹忌惮。
环视冷月寨的情况,居高临下,据险而守
,加上重弩精钢武器。
若是真的惹怒洛凡,他这上百骑亲卫根本就不够打的。
“取马,回中州。”韩章明面色铁青,良久才冷冷的吐出一句。
奔腾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不多时便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之中。
韩章明率军周后,冷月湖的生意重新恢复了秩序。
“多少单子?”
“相公,有三千多坛酒,加上之前的这个月已经有五千多坛酒了。”朱依柔看着账本说道。
洛凡松了口气,五千多坛酒,每个月光是纯利就有两万多两,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这样下去,依然压在四大家族的头上了。
而没了酒水市场的四大家族,生意也是惨淡不已,在这样下去就支撑不住了。
加上大户人家的开支本来就高,一个家族上百口子,还有官坊的那些官儿需要孝敬。
每个月的开支都要三四千两银子,生意红火的时候还好,这生意一惨淡,所有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就连中州官坊的老吏都在抱怨四大家族给的银子少了。
……
中州城。
陈俊贤裹着暖跑,慵懒的靠在一个花娘的身上,脸上皆是气急败坏。
狠狠地饮了一杯醉美人,眼中依旧是慢慢的怒意。
“小叔叔,您的参汤。”陈志谄媚的笑着,将一碗熬制的参汤端在面前。
陈俊贤愤愤的接过参汤,刚喝了一口,就被滚烫的汤水烫的直咧嘴。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烫!”陈俊贤恼怒的将参汤砸在地上。
由于生产越来月惨淡,四大家族对陈俊贤的
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连一个外地来的小东家都压不住,谈何当四大家族的幕僚?
“一个该死的破落户,已经踩在我们头顶拉屎了,等我年春入仕为官,看我不弄死他。”
“即使有老王爷帮他又如何?他已经是行将就木,快要入土的人了,能护得了他几时?”
无疑这一句话落音后,陈俊贤的脸色就极其浪费立起来,以他的能力想撼动老王爷的地位,以四大家族的底蕴还是差得远。
他怎么都想不通,那在阳城养老的老王爷,怎么偏偏就帮了洛凡?
“若不然,我们到盛京攀附霍宰辅?”
“你傻啊。”
陈俊贤气的脸色涨红,那霍宰辅又岂是他们能攀附的上的?
“真是见了鬼了,一个争食的小东家,哪来的能力结识老王爷?”陈俊贤凝着眉头,怎么都想不通。
陈家和王家都去拜访过这位老王爷,还带着上万两银子的礼物。可最终连这老王爷的面都没有见到。
就被湖岛的亲卫赶出去了。
“听那些从湖岛出来的医者口中,那老王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活不过开春了。”
“当真?”
“问了好几个神医,都是说老王爷的身子骨虚弱,早年的时候身上留下的隐疾太多了。”陈志沉声说道。
陈俊贤顿时面色大喜。
“这老王爷赶紧死吧,护着谁不好,偏偏护着洛凡。”
虽已是冬末,不过这天却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一夜的大雪落下,将整个阳城都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上。
湖岛内的王府,东南
角的小片房内,里面的炭薪烧的火旺,火炉的边上还煮着一杯参汤。
老王爷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边剧烈的咳着,一边捻起棋子落下。
在老王爷的面前,亦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
顾剑立于老王爷身后,愁眉苦脸的看了半日的棋。
这对于一个只懂得舞枪弄棒的人而言,确实够难受的。
“我的身子等不了了。”赵诚凝着眉头,脸上显得老态龙钟。
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老王爷在布局?”那老者凝着眸子,沉沉的说道。
“瞒不过伏龙先生。”
赵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双手缩在袖袍中,缓缓的站起身望着外面平静的湖面,眼神中浮现一抹悲戚。
这冬末的一场大雪,竟然比往年都要寒冷。
顾剑急忙取来大氅,披在赵诚的身上。
“天寒了,不知又有多少难民冻死。”赵诚的声音有些悲凉。
顾剑的脸色浮现一抹不忍,又匆匆的取了参汤,双手奉上。
赵诚凝着眉头,嗅着参汤的香气,缓缓接过来。
在嘴边喝了一口:“不知喝了多少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听说天气骤寒,那些从边关赶来阳城的难民,冻死了好几千人。“
“朝堂上怕生出祸事,拨下来十几万两的赈.灾银子,但官坊的暗子差了,只有不到一成的银子用来赈.灾。”
赵诚沉默的闭上眼睛,手攥的发白。
那伏龙先生也是满腔的怒意。
二十年前,武帝染病卧榻,赵诚为监国,赐天子剑。那年也是大灾
之年。
“那年便如今日一般。”伏龙先生声音带着怒意:“我随老王爷巡视大盛各州,我记得王爷用那天子剑斩了一百三十六位狗官。”
“将他们的头颅悬与城墙之上,在回京时,那送行的百姓跪满了官道。”
赵诚沉沉的望着眼前被雪覆盖的湖面,仿佛回忆起当年的时光。
但也因为年轻时锋芒太盛,招惹了不少贪腐的官儿,那朝中的臣子们,他几乎得罪了个遍。
先帝在位时倒还好,最起码听得进他的劝谏。
先帝驾崩后,幼帝等位,便彻底沦为那霍宰辅操纵的木偶。
“如今朝堂上豺狼当道,我等老臣的劝谏陛下是听不进去了。”伏龙叹气道。
“若是再这样下去,大盛三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赵诚抬起眸子,脸上骤然间浮现一抹肃杀:“想要挽救大盛,只有清君侧了。”
身为皇室老王爷,若非逼不得已他自然不愿走这一步棋。
可是他的身子日渐愈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盛的基业,毁在他的眼前。
最起码在九泉之下,面见武帝的时候,他不至于无颜以对。
在听到赵诚这句话,那伏龙先生苍老的脸上骤然浮现一抹欣慰。这个注意,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提过了,只是当时的赵诚并未采纳。
毕竟身为武帝之子,幼帝的皇伯叔,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此手段的。
立于赵诚身后的顾剑,在听闻此言后,也是蓦然握紧手中的长剑。
“去盛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