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质身边人看着扑上来的周弼和一众亲兵,全都抽刀迎了上去。
就在这时,吴质大喊一声:“这姓周的留给我!”
说完,对着冲过来的周弼,不退反进,一个揉身闪开周弼劈来的一刀,随后一个跤法便让周弼摔倒在地,腰刀摔出去老远。
吴家堡众人见状全都猖狂大笑起来。
吴质冷笑道:“小爷我从小习武,从北直隶请了多少名师,你这点手段还想近小爷的身?”
看着挣扎爬起的周弼,吴质直接用刀把磕在他后脑勺上,周弼顿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而亲兵们本就饿了几天,如今更是被十几倍的敌人围拢着,很快也都被杀的杀,抓得抓。
刚刚还有兵器交接的声音,转瞬间山林中便只有火把点燃发出的“噼啪”声!
徐鹤手持白虹剑,看着眼前狞笑的众人,突然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
这一刻,家人、妻子、好友、师长……所有熟人的面孔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面前闪过。
他长叹一口气,本以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最后就算战死疆场,也是马革裹尸为后人传唱。
可他始终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乡中土豪手中,埋骨荒僻无人的山野。
“要是能看看大伯、老师、徽姮、顾姐姐……丰小姐就好了……”
可是想了一半,他赶紧收紧念头不敢再想,人情是柔软的东西,这些后不能软!
他摒空脑中的一切,持剑看向缓缓逼近的众人。
就在吴质走进时,他只感觉脸上被砸了一刀鞘,他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就被砸中。
可能是砸中了鼻梁,他的人中瞬间有温热流出,脸上火辣辣的疼。
转眼间,他的双手就被反绑扔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吴质蹲下身一把捏住徐鹤的下巴道:“驸马爷,辛苦你在路边等一等了,咱已经派人去通知沈公子了!”
“等他来了,亲手帮三公子报完仇,你也就可以魂归极乐了,哈哈哈哈!”
徐鹤自知这次是必死之局,所以也没有空口废话,他转过头去看向南方,心中感叹,这次还是托大了,本以为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可他没想到的是,沈琼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谋划杀了自己之后,推到杆子身上。
这种事,如果真查起来,漏洞百出,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沈琼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难道真的是因为兄弟情深,为了沈玞,他不惜下死手,就连家族也不管不顾了?
月上中天,气温骤降,徐鹤虽然身上穿着三件,但也冷得瑟瑟发抖。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徐鹤困倦之间,突然听到有人声从远处传来。
吴质显然也听到了,他从火堆旁“唿”地站起,曲指在口中呼哨一声。
很快,山道上也传来了呼哨声。
吴质转头对徐鹤阴笑道:“驸马爷,收你命的人来了!准备好上路了没?”
徐鹤已知必死,所以反而松快了,他呵呵冷笑道:“倒要见一见沈琼沈大公子!看他如何处置我。”
吴质竖起大拇指道:“你倒不像个软蛋文官,有二两骨头!”
很快,一行人拥簇着两人来到野狼峪的树林中。
其中一人正是礼部员外郎沈琼沈雪之。
另一人徐鹤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却很面熟!
沈琼刚到火堆旁,就看见了地上的坐着的徐鹤,他没有理会徐鹤,而是转而吩咐道:“带着人退出林子,不得靠近!”
吴质闻言,有些可惜地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因为没有看到徐鹤的结局而感到可惜。
不过沈琼发了话,他不敢不遵,于是吴质抱拳道:“是!公子!”
说完一挥手,将人全都带出了林子。
等人全都走完后,背着手的沈琼这才转身对徐鹤道:“徐驸马,认识我身边这位吗?”
徐鹤冷冷道:“你的狐朋狗友,我怎会认识?”
那人转到徐鹤面前,借着火光细细打量徐鹤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沈琼道:“雪之,此人虽然是我乡人,但我出门做官,久未回乡,根本不认识此人,他就是徐鹤?没有错?”
沈琼笑道:“展志兄,没错!放心吧!”
那人点了点头,脸色阴沉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鹤“哈哈”大笑出声道:“你是黄有望!”
黄有望诧异地看向徐鹤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此人就是徐鹤穿越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结仇之人黄有才的兄长黄有望。
他刚来的时候,徐鹤就觉得他眼熟。
刚刚他又说什么是同乡之人,徐鹤瞬间就记起此人是谁了。
黄家自从因为水灾囤积居奇被流民抢空了后,黄德旺就没了音讯。
徐鹤早就知道黄有才有个兄长在户部四川司任主事。
想到这,此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见徐鹤并不答话,让黄有望颇为失望。
他本以为徐鹤在山穷水尽之际,肯定会痛哭流涕求他饶过。
可对方却跟没事人似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有望想起家中惨状,又想起幼弟惨死,顿时怒从心头起,抬脚就朝徐鹤脸上踹去。
卧槽,士可杀不可辱,刚刚吴质那一下是躲不过,你特娘的一个软脚虾还想蹬我鼻子上我脸?
徐鹤一个歪头躲了过去,山道本就崎岖,黄有望差点没站稳。
一旁的沈琼慌忙上前扶住黄有望,小心翼翼道:“展志兄,你要撒气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叫几个人来便是。”
徐鹤见到黄有望并不惊讶,但现在他惊讶了。
沈琼,沈家的大公子,竟然对一个乡绅之子如此客气。
就算对方是户部的人,按理说沈琼也不会把黄有望放在眼中。
黄有望觉得失了面子,大怒道:“不,我今天要手刃此贼,为我弟弟,为我家报仇!”
说完,刚刚还文质彬彬的他,此时却跟发疯了似的,抡起王八拳,一拳一拳砸向徐鹤。
半盏茶的功夫,徐鹤脸上身上虽然被打得生疼,可对方却更加不堪,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一副马上就要背过气的样子。
徐鹤哈哈大笑道:“行不行?黄有望,你这是揍人呢还是挨揍呢?打人你都打不明白,真跟你弟弟一样,都是废物!”
黄有望大怒道:“沈琼,叫人把他杀了!我看他嘴硬,我看他嘴硬……”
沈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声道:“吴质,吴质……”
叫了一声,没人应答。
沈琼皱眉喊道:“吴质,你死哪去了?”
第二声,还是没人应答。
沈琼和黄有望顿感不妙,惶恐地看向四方。
此时的野狼峪只有火堆几处,更远的地方就是漆黑一片。
那黑暗处犹如隐藏着择人而噬的妖怪般,让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