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其实有些无语。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陪选二人,一人出自山东,一人出自河南。
这两人都是朝中大臣子侄。
因为注定无缘驸马都尉的位置,所以,本来这两人就是走个过程。
谁知,就因为这两人的人选问题,还闹出了一场大动静。
而原因,就是这保送入廪的名额。
不用考试,直接加入廪生的队伍。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挤破头都要沾上的好事。
秦砚、吴兴邦、甚至徐嵩这都有人递帖子,求这两个位置。
最后听说秦阙用一千两卖出去一个。
另一个则被吴兴邦手下的唐炼给了不知道什么人。
不管什么人,不管收没收钱,反正是场交易。
就这?
还要自己花银子感谢他们不选上之恩?
操蛋!
孙昂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规矩。
比如公主用饭时,驸马站立的规矩。
公主当然是坐上席。
身旁,一个是自小跟着公主长大的姆妈婆子!
这个人打公主出生就进了宫,一般选用二十多岁的姑娘、也有小媳妇。
她们进宫后,就不能再见自己家人了,有孩子的也不能管,从此只围绕着公主一人转悠。
另一边则站着公主宫中的太监管事。
他要负责给公主安排膳食,平日里,府外的大小事务也都有他来管。
这个府外,是指公主府的外院和内院听用的太监。
一般这个人,也是从公主小时就跟着伺候的,等闲不会换人。
徐鹤听到这,自动把人选代入到那个阴恻恻的郑公公身上!
特么……
不寒而栗!
“咱们这些当驸马的呢,嘿嘿,那可就要往边上稍稍咯!”孙昂一边感叹一边摇头。
“咱们要站在那太监的身后,公主不说话不能近前!”
说到这,整个花厅里,几个老头面色一惨!
此时的徐鹤脸色比他们更惨,如果这样,那特么谁爱吃谁吃,劳资天天在单位吃饭行不行?
吕亨见徐鹤面色不对,连忙咳嗽一声打断孙昂道:“其实呢,公主吃饭时也就是走个过场,各人院子里都是有小厨房的,夫妻之间关起门来吃个饭,自然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啊?”
“嗯?”
“还能这样?”
自孙昂起,其余几人全都诧异地看向英国公。
好吧,显然几人都没有吕亨的待遇。
吕亨这个特例不说不要紧,一说,徐鹤的脸更黑了!
吕亨见状,想到宫里那位对这位的重视,连忙轻咳两声,拱手让出谈话权。
孙昂那个黯然神伤啊,合着自己几十年白过了属于。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是英国公啊,大魏勋贵之首,他跟南康公主搞点特殊化,情有可原了属于。
而眼前这小子,不过是……
嘶!
眼前这小子来路也挺板正呐!
大学士的族伯,听说还叫谢皇后的弟弟【师伯】,自己……他自己踏马的更不用说了。
状元、会元、解元,道案首、府案首、县案首!
……
不能想,想想自己胸口疼。
孙昂,你说你没那个牛逼,你去尚什么公主?
几十年呐,跟小媳妇似的伺候吃喝,玛德,亏死了!回去再纳两房小妾!
想到又要纳妾,孙昂顿时缓过劲来。
“咳咳,亮声,驸马呢,还有一点!要试婚的,你知道吧?”
徐鹤正黯然神伤呢,听到试婚这两字,抬头问道:“咋试!”
刚说完,他就想起这茬了。
另一个时空中的明朝万历皇帝的公主永宁,就嫁给痨病鬼,婚前公主又不知道,结果嫁过去没多久,驸马死了,永宁公主守活寡……
孙昂说到这,声音就变得诡异、神秘起来。
“宫里会派宫女提前到你府上试婚!”
“呵呵,一方面嘛,自然是教你一些闺房之乐……”
徐鹤:这不用教吧?本人从另一个时空中过来的,经验啥的不说了,好歹也算阅片无数……
“这宫女,你可不能得罪,他们第二天是要返回宫中,向皇后和公主的姆妈通报你……嗯……咳咳……那方面的情况的!”
一帮老头子听到这时,有的转头【欣赏】花朵,有的装作没听见,跟身边人交谈。
吕亨和吕汲父子两没人谈,目光交汇……就很尴尬。
徐鹤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又没问题,自然也不会有问题,有问题的话,那也是宫里的问题,最后的问题是,彩礼退不退?
绕死了!
烦死了!
孙昂这老头越说越上头:“当年,来我府上的那个宫女,长相,嗨!身段,嗨!”
吕亨眼见他越说越离谱,只好再次轻咳两声道:“孙宗人,交代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府上备了一桌席面,大家入席吧!”
孙昂这边意犹未尽呢还,不过他确实也讲得差不多了,于是最后总结陈词道:“亮声呐,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为难的事情,你大可以找我们这些前辈述苦,不是,述说嘛,我们府中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的嘞,就你这满嘴跑火车的,谁敢跟你去述苦?
保不齐今天说,明天就传宫里去了。
等众人入席后,徐鹤心中更加烦闷。
自己是来找公主谈判的,怎么突然变成经验分享会了?
关键是,这些经验,都特么是糟粕,搞得徐鹤本来听天由命想要小蹦跶一下的心思,马上就要变成【逃婚状元记】的现场版了!
趁着没人,徐鹤找到吕汲道:“小公爷,这府里除了用饭外,还有什么安排吗?”
吕汲闻言诧异道:“安排?今天不就是请几位驸马过来给状元公讲讲故例吗?别的还有什么事?”
徐鹤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家伙不是在装模作样。
此时,他的心一沉。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师伯进宫说了,但宫里的意思,让一群驸马,群英荟萃,给自己开会?
最后让自己回心转意?
要命!
一顿没滋没味的酒席!
徐鹤仅仅意思意思,便不再喝酒了。
几个老驸马畅聊人生,潸然泪下的场景让他百感交集,心中烦闷不已。
就在这时,一名上菜的侍女没站稳,将汤撒在徐鹤月白的袍子上。
侍女见状顿时面如土色跪倒:“贵客恕罪,奴婢是不小心的!”
“混账,不长眼吗?”喝得伶仃大醉的孙昂一拍桌子起身骂道!
吕亨也觉得丢了面子,大怒道:“下去领二十板子!来人,带徐修撰下去换身衣服!”
“我有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正好送给亮声你穿吧!”
徐鹤起身拱手道:“谢吕公爷……”
说到这,他指着身边瑟瑟发抖的侍女道:“她也是无心之失,二十板子看在我的面上,就罢了吧!”
吕亨闻言瞪了那侍女一眼:“哼,且记在账上,还不谢谢徐修撰!”
“谢谢徐修撰,谢谢……”
片刻后,徐鹤在吕家下人的引领下离开了莲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