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倒是简单一些,不过我也不推荐你走这条路,那就是大师可以乘船出海,沿着海岸一路南行,途经安南、林邑直下南洋,在抵达扶南之后,在一个叫狼牙的地方进入一条海峡!
过了海峡之后,便继续沿着海岸向西航行,一路在不离开海岸的情况下,行程上万里,便可登岸,抵达南天竺!
但是我依旧奉劝大师,不要走这条路,因为据我所知,以目前的海船,想要在风高浪急的大海上,一路行至天竺,试比登天还难!同样也是十死无生!
这不但需要极为坚固的大船之外,还需要一大批高明的船工水手,要穿过无数风暴,绕过无数的暗礁,途中还可能会染上许多恶疾,需要不知道多少代人,才有可能打通这条海上的通道!
大师如果想走这条海路,此生恐怕是没有机会抵达天竺了!”徐淼接着说出了第二条路线。
玄奘继续凝神静气的听着徐淼的话,神色越发凝重了一些,点头道:“贫僧知道了!看来海路不可行!请大人告知第三条路!”
徐淼这个时候拿起桌上刚才写好的那张纸,递给了玄奘,叹了口气道:“如果说眼下想要前去天竺,这是唯一一条可选的道路,但是也是最远的一条路!
大师由此路前往天竺,同样风险重重,正如之前我所说的那样,要翻越无数大山,穿过大漠,还要途经大片杳无人烟的草地,甚至可能面临狼群、猛兽,还有野蛮的胡人!
此路要走两万多里,不知要面临多少风险!
之前在下不告诉大师,其实是不想让大师冒这个风险,毕竟走这条路,也是九死一生!
但是现在看来,大师和你们佛门决心已定,那么我就不拦着大师了!”
后世的时候,徐淼在吃饱了撑的慌的时候,偶尔好奇,上网查过玄奘当初前往天竺取经的路线,也好奇过为何他要绕这么远的路,跑到中亚那边饶了一个大圈,才绕到古印度。
现在他想明白了,不是玄奘吃饱了撑的,亦或是上了谁的当,被骗的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而是实际上他只能走这条路前往天竺!
眼下南方很多地方还处于荒蛮状态,开发程度极低,到处都是莽莽丛林,而且还横亘了无数激流,其中蕴藏了不知道多少风险。
想要向南走近路,直接穿越莽林,渡过那些激流,从热带丛林之中,一路翻越无数大山前往天竺,就算玄奘身手高强,也是十死无生。
至于走海路,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目前大唐的海运还并不发达,虽然也有海商冒险驾着海船前往南洋行商,但是那些海商目前还无证明,他们已经能驾船航行到天竺,至多也就是能抵达马六甲海峡。
而且以现在大唐的航海能力来说,尚不具备远洋航行的能力,即便是能冒险航行到天竺,不但要克服恶劣的自然条件,而且还要克服远洋航行途中因为缺乏维生素而出现的各种疾病。
同时还要面对海上多如牛毛的海盗的袭扰,想要走海路抵达天竺,起码现在还是几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历史上估计玄奘也是招不少人打听了路线,甚至可能遇上过番僧,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了西行之路,最终才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抵达了天竺。
这也是目前玄奘唯一可以走的一条路,而且是有希望能走通的一条路,至于让玄奘直接走吐蕃,翻越喜马拉雅山去天竺,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吐蕃高原上的松赞干布应该还没有完成统一,而且即便是完成统一之后,和大唐也没有建立外交关系,高原缺氧的环境,还要翻越雪山,要是让玄奘走这条路,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杀了来的痛快一些。
所以徐淼便干脆把脑海中记的玄奘在历史上西行之路给默写了下来,绘制了一张简单的地图交给了玄奘。
玄奘恭恭敬敬的郑重从徐淼手中接过了这张纸,展开看了看之后,原本淡定的神色变得兴奋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叠好收入了怀中,恭敬的再次双手合十,对徐淼深施一礼。
“阿弥陀佛!原来是贫僧误会了大人,实在是对不起大人的好意!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贫僧多谢大人赐教!请大人放心,假如贫僧此行能够活着回来,那么必将完成和大人的约定!”玄奘非常郑重的向徐淼道歉之后,又向徐淼道谢了一番。
徐淼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知道就好,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么我也不再多留大师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的话,恐怕长安的信徒,就要把我家给拆了!”
玄奘再次躬身施礼,也没有多说,转身便走出了徐家,在和外面的一大群光头和尚们简单交流了一番之后,玄奘转过身,再次双手合十对徐家深施一礼,口中念诵佛经,为徐家祈福。
而那些聚拢来的和尚们,也都纷纷双手合十向徐家施礼,口中诵念着佛经,为徐家祈福。
然后他们便随着玄奘离开了徐家,朝着长安城行去。
而那些跑来看热闹的乡民还有信众们,则向着这一大帮和尚们施礼,目送着他们离开了徐家,然后这才不再继续骂徐淼,在看到和尚们行远之后,也都一哄而散。
打发走了玄奘之后,徐淼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被佛门如此施压,他要说没感到压力,那是屁话。
佛门现在扎根于中土,早已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蕴含了不知道多大的能量,要是和他们为敌的话,徐淼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甚至连螳螂都不算,只算是一只蚂蚁单挑大象。
这些该死的秃驴们,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来了一大群之后,朝他家门口一坐,徐家就快被无数闻风而来的信徒们喷成了筛子。
要是和这些和尚们翻脸的话,估计自家的庄子,用不了片刻功夫,便会被这些狂热的佛信徒们给推平了。
奶奶的,现在总算是把这帮秃驴给打发走了,至于道门那边,他就管不了他们乐意不乐意了。
老子面对着这样压力的时候,也不见袁天罡露头来帮个忙,那么也就别怪老子告诉玄奘怎么去天竺了,这锅老子扛不起!
几天之后,徐淼坐着车,停在长安城西门之外二十里的一个土岗下,徒步走上了土岗,驻足朝着竹编的竹筐,一步步坚定的朝着这边行来。
除他之外,并未有其他僧侣陪同他左右,还真是只有玄奘一个人。
徐淼默默的看着这个身材并不高大伟岸的和尚,说实在的,他真的很敬佩这种意志坚定之人,为了心中的理想,他们甘愿付出一切,从不管前途是否艰险,只要定下目标,便会坚定的去克复一切困难,达到他设定的目标,虽死无悔。
不管他对佛门有没有好感,但是都必须要尊敬这种人,而恰恰他自己是缺乏这种坚定意志和决心之人,所以他无权质疑像玄奘这种人的行为,哪怕他的内心之中,存在私心,亦或是另有目的,但是他的行动,却无比坚定,仅此一点,就值得他尊敬。
而就在玄奘和一众僧人离开徐家之后的第三天,袁天罡神秘兮兮的来到了徐家,求见徐淼,但是徐淼却懒得搭理他,命人告诉他自己身体有恙,不便见客,把袁天罡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