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大概十点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立刻飞到艾娃那里,但是我还不能,因为有客人到访了。
巴仁·卡特夫勒走了进来,预订了一幅“犹太人”画作的复制品,他给我了一千五百卢布,当时我想要两千,但最后还是以他的价格成交。在他走了之后,我从坦泽伯格那里接到了两个画像的订单,作为一个反犹太者,安塔克斥责我是个犹太画家,但是我好奇地想知道,如果不是“经济利益的驱使”,有谁还会买这些艺术作品。要不说安塔克的“尸体”画作得不到商人的青睐也怪不得我。
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和艾娃在一起了。我把戒指送给她,然后还打算在结婚之后就去罗马。
艾娃高兴地同意了。现在的我们滔滔不绝地向对方袒露着心声,话语多得就像要狠狠地弥补昨晚的沉默一样。我告诉她我所接到的订单,我俩一起高兴。我必须在我们离开前完成那两幅画像,但是为卡特夫勒画的“犹太人”就只能到罗马才能画了。当我们返回华沙的时候,我会开一间画室,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活就能衣食无忧了。
在憧憬这些未来的时候,我告诉艾娃会把昨天的日期当成一个纪念日,每一年都过,直到我们老去。
她把脸埋在我的臂弯,祈求我不要再说了。然后手臂环住我的脖子,叫着我的名字。她的脸色比平常显得更加苍白了,眼睛仍旧是紫罗兰的色彩,但却闪烁着暗淡的光。
啊!真是荒谬,有这样一个可人儿一直在我的身边,可我还要去别处寻找自己的幸福,转了一圈才发现那些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个陌生的过客。
艾娃很有艺术气质!她是我的未婚妻,并且很快就适应了角色的转变,自然地扮演着一个已婚者的角色。但是我并不会因为她的演员身份就生她的气。
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找海伦娜。
从那一刻起,艾娃把我当作她的未婚夫,而民谣歌手的鬼把戏就变成一个善意的谎言,并不会在这两位小姐之间产生什么误解。事实上,当海伦娜得知我们订婚的时候,她展开双臂拥抱了我们,为艾娃寻找到幸福而高兴。我们像三个疯子一样取笑着“老爷爷”,嘲笑那个时候“老爷爷”还必须听着她们评论画家玛格瑞斯基这个人。昨天我还想一刀捅了奥斯崔尼斯基,可现在,我却惊讶于他的精明。
海伦娜笑得如此的开心,以至于她透明般的眼睛都聚满了泪水。顺便插一句,她确实是一个尤物。当拜访结束送我们出来的时候,海伦娜稍微低头屈身行礼,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被她的姿态迷住了,就连艾娃也注意到了,以至于她一整天都在下意识地注意海伦娜当时的眼神和动作。
我们一致同意要在回国以后为海伦娜画一幅画像。但如果我想重新塑造她那过于精致的容貌和动人的神情的话,首先我得让我的艾娃待在罗马。
我会成功的,为什么不呢?
《风筝》晚刊又登出了消息,说我接到了很多的订单,资产估计上千。也许,这有点是卡泽娅给我再次来信的原因,信中说她是由于愤怒和嫉妒才退回那枚戒指的,但是如果我能去她家,并且在她父母面前诚恳地道歉,他们会原谅我的。
我已经受够了向他们祈求原谅的感觉。我没有回信。谁愿意去向索斯洛夫斯基道歉就去吧,反正不是我,就让卡泽娅嫁给奥斯崔尼斯基!反正我已经有了我的艾娃了。
但是,我的沉默明显使索斯洛夫斯基一家感到恐慌,因为几天之后,同样的信使又带来了卡泽娅的一封信,但是这封信却是给安塔克的。
安塔克让我看看这封信。卡泽娅希望能约他出去谈谈关于自己将来幸福的事,她已经看透了安塔克的心,从第一眼起就觉得他是一个能够主持公正的人。她希望对方不会拒绝一个不幸女人的祷告。安塔克嘴里嘟囔着,诅咒着卡泽娅的不厚道,但还是赴约了。
我估量着,他们可能是希望透过安塔克来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