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奥斯崔尼斯基告诉我说他感到很高兴,因为大好的前途就在他的眼前,而我对此想都不敢想。
我对此感到很高兴,或者说,这对我来说都一样。同时,我也相信奥斯崔尼斯基会在今后的生活中把自己照顾好的。当他追卡泽娅的时候,她父母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特别是老索斯洛夫斯基,奥斯崔尼斯基完全征服了他,都达到了在这个求婚者的面前无法保持罗马人坚定神情的地步。但是,卡泽娅在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就没法忍受他了。这是一种莫名的反感,对于其他事情来说,我能够百分百地确信他在言语上没有像得罪我一样冒犯卡泽娅,而且我彻头彻尾地了解他的个性。他是一个非常棒的男人,或者说是一个非常会写专栏的男人。当然,并不是仅仅在我们这些人中这样说,在所有更高级的文学艺术圈子里,只要你想到了,随意地问问那些人,他们的答案都是一定的。赞赏的声誉一定是属于我这位朋友的《风筝》刊物。谁能够相信奥斯崔尼斯基这个人的重要意义以及他的精神地位的奥秘竟然是他不喜好也不崇拜天才——特别是文学天才——他只是在漠视中活着。
人们可以在文学艺术会议上见到他,在五十年节晚餐上见到他,带着谦逊的嘲讽面对着那些比他强大数十倍的才思敏捷的人物。他利用自己的魔鬼般的逻辑和判断,把对方逼到无处可逃,把他们评论得体无完肤!他利用自己在文学界的重要地位,把他们打击得一蹶不振!
无论什么时候,安塔克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叫嚣着要抽出板条去砸奥斯崔尼斯基的脑袋。那些真正的天才经常是笨拙的、胆小的、缺乏敏捷度和内心的平衡感。只有当真正的天才独处的时候,他的翅膀才能从肩上慢慢地长出,处于这个位置的奥斯崔尼斯基现在只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待着,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未来的生活有序地展开,排等级,给每个人安排他们在报纸上的位置。奥斯崔尼斯基已经对此烂熟于心,但是他的内心中是嘲笑这一切的。因为对于他来说,他对自己现在所体现出来的重要性已经厌倦了,人们对于他的关注已经大大多于那些比他强的人。
我们这些画家为他考虑得很少。有时他依然为天才作家做宣传,但是只有在出于对《风筝》的热爱以及跟《信使》对着干的时候才会这样做。至于其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是一个随和的人。我敢说我很喜欢这个人,但是——真见鬼!我们已经说了太多的奥斯崔尼斯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