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房顶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块瓦片被由外向内的揭掉,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床上熟睡的元功与樽雨。
那眼睛看了半晌后,对身边的人轻声嘀咕道:“睡着了,动手吗?”
旁边人点了点头,二人又将瓦片小心翼翼的插回到原来的位置。随即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顺着房檐向下爬着。
一直睡的很轻的樽雨猛的睁开了双眼,她见元功还在睡着,便没有打扰,慢慢的掀开被子,取出枕边的圆月弯刀,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窗边。
果不其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由远及近,正沿着墙边一点一点的蹭向窗口。
樽雨微微一笑,拔出刀来,用刀尖怼向窗缝。
没一会功夫,一把匕首顺着窗缝插了进来,轻轻的拨开了窗栓。就在窗子被打开的一刹那,樽雨的刀尖猛的向前插去,“噗”的一声正中开窗之人的眼窝,那人瞬间惨叫一声跌落楼下,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樽雨知道窗外还有一人,左手一按窗棱,右手寒光一闪,将窗子中间的宣纸一刀劈开,不偏不倚,刀刃正好砸向刺客的手指,呼啦一下,刺客的手指被足足砍下了三根。
那人嗷的一嗓子,坠落下去,樽雨也不含糊,一个鹞子翻身站上窗台,刚一落地便一脚踩在后面刺客的脸上,冷冷的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刚要反抗,却见樽雨猛的将弯刀掷出,将瞎眼的刺客的头颅砍了下来,随即一抖手腕,连接刀把的锁链瞬间将刀带了回来。
“说!”
这一气呵成的残忍行为,早已将那个刺客吓的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几十个黑衣人纷纷从楼上、楼角处蹦了出来,将樽雨团团围住。
一个人奓着胆子走上前来,用弩箭指向樽雨道:“放开他,否则弄死你!”
月光照耀下,那弩箭的箭簇发出幽蓝的光芒,樽雨知道上面一定是萃染了剧毒。
她冷笑一声:“你们就不怕我的人一起上来杀了你们吗?”
那人呵呵一笑,自负的说道:“可惜啊,他们都被迷魂烟迷倒了,否则我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将你包围,识相的赶紧投降,否则.......乱刀砍死。”
“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樽雨露出鄙夷的表情。
“找死!”那人嘎巴一声勾动了机扩,弩箭寒光一闪直奔樽雨的面门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樽雨手腕一抖,圆月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一百八十度,刚好挡在了弩箭的行进路线上。
“噹”的一声,箭簇与弯刀来了个亲密接触,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就在刺客们惊愕之际,樽雨冷冷的喊道:“金乌死士听令!除了此人之外,杀无赦!”
话音未落,就听“嗖嗖嗖嗖”厉箭之音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所有的刺客甚至没有来得及反抗便纷纷倒地,抽搐而亡。
樽雨看着满地的尸体,问向那个刺客的首领:“姓甚名谁,哪个府邸派你来的!说!”
那刺客首领一点骨气都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吓的裤子一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别,别杀我,我......我说,我全说。”
原来此人正是南诏机速房的暗杀组织暗客的提刑官吴彪。
就在此时,楼上的元功已经醒来,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喊道:“樽雨,把他带上来吧,我要亲自审问。”
樽雨使了个眼色,顿时有金无死士上来将吴彪五花大绑,连踢带打的推上了楼。
原来吴彪此前打听到元功一行人游山玩水,行程很慢,便早早的来到松江府,并且派了两名刺客混进了当地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原本的计划是在酒菜里下毒,但又怕元功行事谨慎,便想在上第二轮酒水的时候放下蒙汗药,将众人迷晕后在办事。可惜的是除了那些当地的官员和萧裕喝酒之外,其余的死士与元功是滴酒不沾,这样蒙汗药的计划便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他们才采取了第三套方案,那就是等元功睡熟了之后,再伺机吹迷烟迷倒金乌死士们,直接刺杀元功。
再好的刺客在金乌死士面前都是低级的,毕竟就刺杀而言,他们才是地表最强的杀手组织。樽雨的下意识观察,让她根本无心睡眠,整晚都在闭目静听,但凡有一点动静都会让她警觉的睁开双眼。
此时元功已经披了衣服坐到了吴彪的身前,面带微笑的问道:“这位好汉,报个腕吧,是哪个府邸派你们出来的?梁王旧人还是宋王后人?”
吴彪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金乌死士为什么没有被迷倒,樽雨见状抄起圆月弯刀便怼向他的背部,顿时让他口吐鲜血,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我说,我......我是皇上派来的。”
元功一愣,随即说道:“哦?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能编。吴彪啊,吴彪,堂堂南诏机速房暗杀组织头目,官居四品提点刑狱司,竟然敢做不敢当,就你那口音哪有一点北方特色。”
此言一出就连樽雨都愣住了,低声道:“相公怎知?”
元功拍了拍她的小手,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满脸惊愕的吴彪,续道:“怎么?还用我继续说吗?你这人不诚实,一会让我的人给你上些刑,似乎就能嘴软一些了。”
“不,不不,我招,我什么都招,您问什么我答什么。”吴彪忙不迭的磕头急道。
“好,这次主使你的人是谁?”
“是南诏枢密使黄良臣。”
元功奇道:“我与他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我?”
吴彪道:“只因查出是您造的仿书,被张德奇利用,陷害死了于翔将军一家。做为于翔将军的老战友,黄良臣枢密使下了必杀令,让我们暗客必须完成。我......我只是第一拨,若是不成话,还有第二、第三拨,直到......”
“直到我死了是吗?”
吴彪默默的点了点头。
元功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斗,还算是个英雄,现如今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小人行径。今天我不杀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元功在京城等着他的人,来一拨,我杀一拨,看看是他派的多,还是我杀的多。另外,让他好自为之,若是不及早隐退,那于翔便是他的榜样!”
“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吴彪听说自己不用死了,顿时轻松了许多。
死士们将他带到楼下,解开了绑绳,这吴彪就如同兔子一般,一溜烟的跑出了大院,不知所踪。
樽雨这边还缠着元功问道:“快说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害我白担心一场。”
元功嘻嘻一笑,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松江府有刺客,乃南诏机速房下辖的暗杀组织暗客的首领,四品提刑官吴彪。”
元功耸了耸肩膀道:“就这么一张纸条,我们家又损失了五千两银子。”
樽雨马上明白过来,说道:“我知道了,又是那个双面间谍张家富所为吧?”
元功点了点头,反问道:“好了,你该告诉告诉我,为什么他们的迷烟对金乌死士无效了。”
樽雨不屑的说道:“金乌死士无论是听觉、视觉、嗅觉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有时候比狗还要灵敏。今天他们上楼搜索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迷烟,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没有声张。这些刺客吐迷烟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假装昏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