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冒出还没一分钟，陈起放下手机，香蕉皮手里拿着，平淡着张脸看她说：“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江念：“……”
江念顿时尴尬，这人发现自己像个老嫂子在找每个人“问话”呢。
没走是这个原因？
江念悻悻。
但江念还是想想跟他说：“在外可以少和人打架。”
“……”
陈起起身扔果皮，没回她，表情没让江念看见。
但江念和他本质不熟，大不了再不熟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于淮安家同样是个离异家庭，父亲瘫痪，所以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砸了人摊子干什么，江念想到前半小时于淮安匆匆离开的模样，薄薄布料贴着脊骨，她省吃俭用，温文儒雅的大学霸又瘦了。
江念：“于淮安的摊子被砸了他还不敢告诉他爸。”
“我没吃亏吗？”
江念差点脱口而出那点钱对你来说算啥。
哪知陈起又要掀衣服。
对上江念瞪目结舌的眼，陈起回过神来，主要懒得跟江念辩什么，刚才那一瞬想卖惨，结果猛地发现自己那一点乌青卖不了，他想茶没茶过来。
陈起换种方式心平气和，朗朗的脸上露出淡然表情，说：“于淮安要多少钱我都给了，他也没朝我客气。路过的蚂蚁都知道我被宰了。”
江念：“……”
陈起：“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念开始下意识马虎眼：“你别生气。”
“……”陈起上眼睑颤了颤，声音软和下来，“我没生气。”
他变得挺尴尬的。
认为自己有点暴力有点凶。
忘了自己这十几年装乖从来没出错。
他出了名乖戾。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几十秒，陈起说：“那我走了？”
江念开始对他也挺愧疚，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还要问话，他在这乖乖待这么久原来等自己这事儿逼问话结束。
陈起他好像没对不起任何人。
昨天江念赎他俩回来，他俩今天又带了一堆东西过来，哪怕是普通朋友间都犯不着这样计较。
江念嗫嚅了下嘴唇，愣愣开口：“三毛还没回来。”
“我让他到宾馆等我。”陈起小声说。
陈起烟嗓，没了那股气说话跟委屈似的。
江念起身送他。
路过卧室门口时，陈起生涩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u盘给她。
看着u盘没怎么用过，还很崭新。
“？”江念接过。
陈起眼皮跳跳，眉宇间那股戾没消，有些不适应的顿了顿说：“里面装的是你在二中最后一个月的同学聚会，拍照和你同学的毕业拍照，带你图的照片和视频。
江念没懂的有些莫名看他。
陈起撩眼皮回望，里面有灿星：“你不要这东西了？”
江念思考了下，还举着这个u盘，说：“我什么时候想要这东西了。”
她被戳到了弱点就会条件反射犟回去。
陈起：“……”
“我想给你的。你不要就扔了。”
他又变得随便，侧个脑袋对向正厅时，轮廓好看。
江念捏着它到大门口送他，门口有点漆黑寥落，对面马路像海岸市沿海的海，海水和天色分几段。
—
陈起给江念的这个纪念盘是江念有次在自己的班级群里发的，那会她的十三班毕业照都拍完了，各个都有手机的还记录了其他东西，挂名的副班长说要为大家做个实事的整合这些视频照片，到时候发给想要留念的同学。
江念忍不住要了，发了个【加一】
但估计刷的人太多了，没人知道她发了这条信息。
之后副班也没发给她。
她就当这事算了。
班长受大家委托，热情的给她寄了十三班的毕业照，她被p在有空隙的角落，挺自然，就是她笑的有点尬尬的。
江念其实心里很感谢十三班对她转校生的照顾，但因为江念从小就没学过怎么正确表达爱，脸常常绷着，高考又回来考，就导致，江念好像欠全班一个谢谢。
手上拿到u盘，江念心情一时难以言喻。
半晌，江念到底拿着身份证跑到网吧里插卡登陆电脑，看完了这个视频……
看的眼泪汪汪的。
江念虽然在海岸市学习很辛苦，但从没想过否认这段旅程。
她仅此一次的高中，一切都很宝贵。
画面剪的很好，节奏轻松又流畅，还配了一段轻音乐，她用心看着时，发现剪这个视频的人更用心。
视频里她出现有七八次，大多动态都是她见过的，偶尔两次她没发觉的偷拍。
偷拍里青春洋溢的，江念。
——天光大好里，扎着马尾，她跟同学聊天，把书盖在脸上傻乐。
后来她理所当然把这当作副班剪出。
虽然会奇怪陈起怎么知道她想要这个。
—
江念在陈起走之后出门去网吧。
彼时陈起在前面的公交站跟三毛“恰巧”碰面，三毛百无聊赖的在公交站前拿着瓶可乐来回晃，穿着一身黑不容易被人发觉，像小痞子夜晚行事。
看到陈起从下面穿着亮堂的白衫走上来后，眼睛瞪得像铜铃，说：“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
把陈起听的太阳穴一跳，抬腿蹬他。
没蹬到，三毛反应速度很快的蛇形躲开，卧槽一声炸开！
陈起想把他往死里锤。
陈起舌头顶腮：“你他妈声音再大点？”
三毛：“你出来干啥？”
“……去宾馆休息。”
“……？”
“……”
陈起没什么精神，主要打这厮要追，他懒得跑了。
三毛不远不近跟上，小心看了眼江念姥姥家的那豆灯火，那么熟悉想引人靠近。三毛小声说：“我他妈特意买完了没回去在外面晃，你跟江念就没一点实质性发展？”
陈起又睨他。
这回带着真要生气的戾气。他一般不生气，生气都挺吓人的，俊脸上带着你再说一次我听听的骇人的火，三毛马上说：“啊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三毛安慰自己，他这兄弟这会还没说喜欢江念要追。
两分钟，三毛想想又还是害怕陈起要打他的给他看看自己胳膊上的几个蚊子包，骂：“你他妈看看我被咬的。”
三毛说：“这儿蚊子真毒。”
“……”
陈起差点说你不看我手上也被咬了吗？
他这会儿右手手侧发痒。
没被光照到的地方夜色漆黑如墨，三毛瘦的像猴一样，今天被打了更像一下瘦了三斤的继续拿着可乐。扭开盖子，气泡跟潮汐一样上升又退下去。三毛见陈起睨了眼他手上的可乐，火气下去了变得神情平平淡淡的一如往常。可能还嫌弃他这么大了还爱喝可乐。
三毛心想应该没事了的忍不住又犯贱迂回地问：“你这次来花县就是为了江念吧？”
陈起：“……”
三毛用这十八年见过无数女孩的经验辣评：“她比较难追。”
主要是不开窍。
“……”
陈起气不过来了，再之这话说的，陈起有好会没搭理他。
他俩回宾馆只需要十分钟。江念说要十五二十分钟，昨晚回去的三毛就想，这应该是照江念这小短腿的速度。
今天他俩单独聊，江念还问他回去是不是很晚了，三毛就觉得这女孩真实诚，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这么酷的酷妹居然只是个长着刺猬毛的傻白甜。
……谈恋爱了应该会很好很好。
三毛一路偷瞟陈起。
陈起挑女朋友眼光不怎么让人看得出。他对找女朋友亲嘴这方面不太热衷，三毛以前以为他喜欢那种精致的高岭之花，屁事很多的理想女友。因为三毛老觉得他这兄弟脾气实际挺好，不然怎么老给人看去他暴躁厌烦哄那些女朋友的场景。
——现在感觉他更喜欢务实的？
江念这样的，一丝不苟的好学生。
他拿捏不住的。
三毛也分不清他对江念是真爱还是单纯吃不住。
可他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江念？
平时八杆子打不着，见江念她爸的次数都比见江念次数多。
在三毛此前的眼里，江念就是个隔壁的普通同学。
不爱别伤害。
回到宾馆。
头脑里龙卷风飞舞的三毛跟陈起订的一间双人房，方便晚上开麦打游戏。三毛皱眉换鞋，嚷嚷问陈起：“那我们啥时候回去啊？”
不知道在这干什么，待不下去了。
陈起看他一眼。
三毛理所当然。
他爷自从答应来这就不像他以前那样正常：“你没发现奇怪吗？”
三毛正哎呦一声十分受累的把自己摔到床上，金光闪闪的大裤链子又被神不知鬼不觉中套上了，在空中闪了一瞬。三毛举手机，说：
“啥？”
“……”
陈起一噎。
跟傻逼说不了话，陈起原以为自己变态的所有人都看出了他变态跟踪的轨迹。
陈起又不说话了，三毛在隔壁床上蹿下跳，开始戏精嘤嘤嘤，自认为胃口彻底被吊起来的说他妈卧槽，快说啥事啊！！
三毛往陈起床上爬，陈起岔开话题：“江念那个姥姥不一般。”
“？”
“我原本以为她姥姥管她严不给她谈恋爱，现在看，她姥姥想咱们雄竞。”
陈起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出这样不是他能说出的话。
……表情还他妈有点考究。
三毛：“……”
三毛诧异之下，回答很苍白：“那你，雄竞啊。”
三毛口齿不清：“我先zhuo，作弊，给你认输。”
陈起摇头，“跟参差不齐的雄竞有什么好处？特么不显得我太便宜了么。”
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