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教嬷嬷见武家娘子如此目中无人,眯着眼轻声道:“武家娘子,这是在下的礼教时间,如要叙旧,请改日!”
二囡闻言站起身,径直走到这名嬷嬷的跟前,冷笑道:“武家娘子?这也是你一婢子能叫的,请称呼我为尚宫!”
礼教嬷嬷闻言笑了笑:“尚宫?武家娘子,这可不是在宫内,好像管不到奴婢吧……”
“好大胆!”
一声轻喝,刚才还是老好人的二囡,周身顿时涌出一股摄人的气势。
礼教嬷嬷猛地一哆嗦,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皇后的怒斥声。
这一刻二囡不怒而威,那种居于高位,一言定生死的气势蓬勃而发。
这是二囡自十岁起就开始跟各种人打交道,处理各种事物日复一日锤炼而出的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自信,沉稳,博学,礼数,以及超前的眼界所带来的气势。
不知不觉已经融入到二囡的一言一行。
现在长安商贾,只要想吃运动会这口饭的,哪个敢和二囡讨价还价,甚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好多人都说,武家娘子如果是男儿身,今后定是一位权臣。
“管不到你?别忘了你现在在宫外,我的官职乃是先皇赐予的尚宫,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我如何管不到你?”
礼教嬷嬷笔直的腰杆瞬间就弯了下来,直到这时候起,她才想起来,尚宫一职,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
它都有一个很大的权力——纠察!
“奴婢拜见武尚宫,先前失礼,请尚宫责罚,今日之事奴婢也是奉礼部官员之命行事,前来教导郡主礼仪!”
二囡收起脸上的寒意,冷冰冰道:“皇后内旨口谕,召几位即刻回宫,礼教之事休要再提,几位请回吧!”
(查了一下,唐朝皇后的旨意叫内旨,《新唐书·孙伏伽传》:“始,伏伽,拜御史時,先被内旨,而制未出,歸卧于家,無喜色。”)
“遵旨!”
传达完内旨口谕,二囡看了一眼刚才顶撞自己的礼教嬷嬷,淡淡道:“出门后自己掌嘴十下!”
“喏!”
二囡瞥了一眼剩下得几人,转身看着瓶子里的荷花道:“不要说我欺负人,按照律法,你该受仗刑的,念你初犯稍稍惩戒,用以警醒!”
“喏!”
见几人要走,二囡轻声道:“都是头一次出宫?”
“回尚宫,是的!”
“宫里生活清淡,跟宫外一样上上下下需要打点,也不容易,一会从后门离开,走东市去找罐子那里每人领一瓶香水吧!”
见几人诧异的看着自己,二囡确信这几位真的是头次出宫,摆摆手道:“有人问起实话实说就是。
每次宫里去我家传话的也好,办事的也好,送陛下赏赐的也好
我家都会给一件伴手礼,安心拿就是了,皇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五个礼教嬷嬷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了淡淡的喜意,就连那个要挨耳光的嬷嬷眼里都带些许的欣喜。
香水可是好东西,是宫里的硬通货,比银钱都好使。
在几人躬身退去之后,二囡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帮着李雪雁擦着眼泪,安慰道:“安心啦,事情没到那一步。
主张和亲的那几位脱不了身,剩下的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现在官员内的风向是不打算和亲了。
他们只要敢说和亲的事情,那他们的女儿也有可能成为公主,也有可能去当那个什么干布的妻子。
都在找“替罪羔羊”,都想让这水浑下去,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我告诉你,你可得感谢我师父,要不是没他主动入局,然后再请君入瓮,把山东豪族拉到了坑里去。
这次我可真的帮不了你!”
二囡一边剥着莲蓬,一边细细的跟李雪雁把朝堂里面的事情分析了一遍,从事情怎么开始的,在到怎么结束的,都讲的清清楚楚。
本以为李雪雁不会再哭了,谁知道她却哭的更厉害了,直接放声大哭,虽说哭的有些惨,但人却是有了精气神。
江夏王妃站在小楼下,听着李雪雁的嚎啕大哭,抹着眼泪道:“哭出来好,哭出来好啊……老天爷,总算活过来,总算活过来了。”
二囡来李雪雁这里之前已经拜会了王妃,自然也把事情简单的跟王妃说了一下,王妃可是绝顶聪明人。
她一听,就知道事情走到了哪一步,见二囡去安慰李雪雁了,她就开始忙碌起来,想着怎么感谢一下颜家。
“楚子啊,李楚子,衙门要散衙了,把你阿耶书房里面最上层的竹简好好的收拾一下,包的好看点,你一会给你师父送去!”
“阿耶回来会生气的!”
“你怎么不怕我生气呢,你还好意思提你阿耶,自打前日进宫朝会,到今日都未归,找个人知会一声能把他累死是不?”
李景仁嘟囔道:“我不去,你让我大兄去!”
王妃大怒道:“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那是你师父,你的师父啊。
来来,李楚子你给我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狗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你别跑,等我去厨肆给你拿点钱……”
李景仁本想等小七来呢,二囡都来了,小七说不定也会来。
闻言,拔腿就跑,这哪里是去厨肆拿钱。
这怕是拿刀吧!
阁楼的闺房里,二囡还在跟李雪雁讲着,李雪雁也终于尝出了莲子的甘甜滋味,眼泪也总算止住了!
“微微没来么?”
“她来做什么?她以后是你的嫂子了,现在要避嫌,总往你家跑算什么,我师父说了,没事儿少来。”
李雪雁笑了笑,脸上总算有了些色彩,酒窝更深了。
“你刚才骂了宫里的人,没事吧?”
二囡摆摆手:“能有什么事,我可是有官职在自身,而且我真的有口谕传达,她们质疑我就已经不对。”
就在这时候,李景恒跑到了小楼下,低声道:“雪雁,卢家老三卢纲来了,指名道姓的要见你,妹妹,见不见?”
李雪雁看了一眼二囡点了点头:“这是大兄你的友人,我若不见岂不是让大兄今后难做,我见!”
李景恒点了点头:“他说了无要紧之事,他就来给家里传句话而已,我喊他到后院门口就行,你等会……”
卢纲是卢家老三卢承悌的长子,现在官至从六品上的城门郎一职,官位不高,但和李景恒玩的不错,两人偶尔一起饮酒。
片刻之后卢纲来到后门口,冲着李雪雁的秀楼拱拱手后低声道:
“郡主,我大伯说,他喜欢你的秀外慧中,乃是人家少有的好女子,卢家在东市有一落魄首饰铺面,今后就赠予郡主了。”
说完,他就和李景恒离开了,他来就是跑腿传话,至于郡主收不收那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家里长辈这么安排,自然是有安排的道理。
李雪雁一愣,落魄的首饰铺面?
东市寸土寸金,现在只有流动的摊位给小商贩做生意,铺面早就饱和了。
好多家都外出租房,为的就是把二三楼空出来做生意。
若想好谋一个铺面,要么等着别人转让出手,要么就只有等着东市扩建了!
免费赠予,谁舍得把这能传家的铺面给人。
这得多好的关系。
其实卢纲也不懂,明明是最好的铺面,不说日进斗金,那也不差,现在商队多,把廉价的首饰卖给周边部族。
最低也是三四倍的利润。
怎么突然就送人了呢?
李雪雁不解的看着二囡,二囡稍稍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笑道:
“这是好事,收下吧,卢家认输了,他们不掺合和亲的这个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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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跑到湖北来了,过几天就回西安专心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