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01

酒吧叫“NIYAKO”,在棉花胡同儿里是个顶出名儿的地方。李子凯举着手机导航,七扭八歪的带着方又白串了几个黑黢黢的胡同子很快就找到了。

“一会儿再进去吧,杰瑞还没过来。”李子凯关了导航开始给李杰瑞打电话。

李杰瑞是个混血,东北那嘎达混的朝鲜。刚来北京时,觉着活着的意义是为了考上中央音乐学院,两年过了一试却都卡在复试上。

最后这个心气儿极高的少年还是自考进了北音,那个大家聊天儿时都会戏称一句北京著名的野鸡大学。

“今儿这事儿是你哪儿来的路子?”方又白点了根儿烟,杵在他的吉他上有一句每一句的扯淡。

“也就给熟人帮个忙儿。”李子凯随口答道,抢了方又白的烟嘬了一口。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嘿!居然特么的这时候关机。丫怎么这么掉链子。”李子凯挂了电话有些着急,随手就磓灭了烟。

“不抽你抢。”方又白照着他膀子抡了一巴掌。然后猫着个虾米腰,下巴戳在琴包上开始生闷气。今儿怎么就非挣了命似的要过来,特么的像个傻逼似的在大马路牙子上陪着这二缺站街。怎么想怎么气,方又白瞪圆了眼睛使劲儿剜他。

“走吧,咱先进去吧。”总算在方又白决定撒丫子走人的时候,李子凯半推半搡的就赶着他进去了。

“来了。喝什么随便拿。”打扮的村不村洋不洋的酒保凑过来招呼了。也就是这时方又白才知道李子凯今儿晚上所谓的串场是没有钱拿的。

“两瓶啤酒。”李子凯招手。

“橙汁。。”方又白皱着眉头道。两只萝卜早已经不知道消化去哪儿了,肚子里空的有些胀气。于是李子凯离座亲自给他换了杯橙汁。

“我去试下琴。”李子凯看了他一眼,离座往二楼去了。下来的时候背的已经不是他的琴,后边儿还跟了个大眼睛小哥儿,似乎是这儿的老板。方又白对漂亮男人向来敏感,咬着吸管抬头看了好几眼。

李子凯蹚着地上的鼓子音箱跳上了台,小哥儿也就半倚着坐在吧台边儿上。听李子凯试音开了腔,方又白才默默掏出手机咔嚓了两张照片儿,笑的带些贼。

那小哥儿似乎总是往这边儿瞄着,方又白只要往内边儿看准保就能对上眼儿。他咬着吸管嘬了口明显是冲泡果珍的橙汁儿,也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个心情,就是一直惦记着的两个年头在脑袋里翻来覆去,这是“看上他了?”还是“看上我了”呀……=-=

“HowmanyroadsMustamanwalkdown

……

Beforetheycallhimaman

……

HowmanyseasMustawhitedovesail

……

Beforeshesleepinthesand

……

AndhowmanytimesMusttheonballsfly

……

Beforethey\\\\\\\'reeverbanned

……

Theanswer,myfriend

……

Isblowin\\\\\\\'inthewind

……

Theanswerisblowin\\\\\\\'inthewind”

李子凯唱了首耳熟能详的BobDylan,声音里搀着他中南海香烟的味道。他似乎有些紧张,方又白看他仓促间险些换错了和弦。

这首曲子他弹了两遍,唱了两遍。然后再中途停了下来,昂头看着天花板,犹豫又腼腆:“嗯。。。那,接下来,就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儿吧。”

小姑娘们似乎都很吃这一套,方又白侧目看了下旁边儿一桌,四五个小姑娘都发出了善意的轻笑。方又白皱了皱眉,这当众卖呆萌的好本领是跟谁学来的。

于是他开始唱他无病呻吟的曲子,中南海烟嗓儿里又调剂进了一味忧愁。

在方又白看来,这曲子青涩又老套,副歌加的也不是很搭调。也许只是因为一张好面皮儿,李子凯下了台来还是遭遇了好几个搭讪。

“等我一会儿,我和老板说句话。”李子凯伸手指了指仍坐在吧台的大眼睛跟方又白说。方又白顺着他手指看了,这回是真对上眼儿了。他冲大眼儿点了点头,大眼儿也冲他笑了笑。

李子凯和那小哥儿喳咕喳咕唠了几句,还往这边儿瞟着,方又白鼓着张脸怎么也乐呵不起来,倒是李子凯,心情似乎很不错,笑眯眯的两人拍肩勾背临了还握了握手。

“都说什么了?”方又白一边儿穿棉服一边儿斜楞眼瞅他。

“以后每周末我来这儿驻唱。”李子凯心情好了,也不再小心眼儿的抓住语气不放。笑眯眯的带丝儿得意。

方又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说道这儿的?”

“就刚刚,提了一嘴就成了。走吧?”李子凯背上包站在门边儿等方又白,还帮他开门儿支了一会儿。

“这么晚,打车回去吧?”

“成啊,今儿你找着活儿了,请客儿呗?”

“没问题?吃六哥?”

“得嘞~就吃六哥。”

俩人从7点就准备解决的晚饭,总算决定再折腾回去撸半宿痛快的串儿。。。

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眼电话号码,接起来,“你在你爸妈家?嗯,我今儿没开车。不过刚从南锣动身往回走,离你不远。”“嗯,和子凯在一起。准备去吃串儿。”“行,那你明儿再回吧。今儿太晚了。”

“汲正宗的电话,她今儿不会来了。吃完直接回我那儿吧。有你住的地儿。”方又白挂了电话,掏出杯子喝了几口水,一路再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