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和狄恩绕过校车向停车场走去。今天下了一场雨,地还是湿的,人行道上积着小小的水坑。“你知道吗,”凯文说,“从你们两个在一起后,你就不和大家一起玩了,其实我不是想让你道歉,只是——”
从校车的车窗飞出一个装满了冰的纸杯,落在凯文的右面。“同性恋!”一个男孩的声音喊道。
“你是不是想自找麻烦?”凯文反法说,他弯腰捡起纸杯朝车子扔去,车身上溅起了一团湿印。
狄恩笑了。
“你今晚的计划是什么?”
狄恩耸耸肩,“还没有。”
“你不和佩妮罗在一起?”
“不知道。”
“请一晚上假吧。我们又要去拜访拉尔夫神父,保罗上星期被憋坏了,这次他真的想去看看他的老爸,肯定特别过瘤。”
“我不——”
“好了,别像个胆小鬼。”
狄恩裂嘴一笑,“胆小鬼?”
凯文点点头说:“胆小鬼。”
“好吧,”狄恩说,“你说服了我。”
他们在快餐店碰头。一个狄恩不认识的家伙开了辆房车,他们六个人全都能挤进去。车里放着一个酒瓶,保罗点燃一只大麻烟卷。狄恩皱紧了眉头,他们是不是有点太疯狂,太过分了?大麻烟递给了他,他坚决地摇摇头。
“软蛋。”保罗嘲讽地说。
狄恩没有理睬他。
和往常一样,他们将车停在离拉尔夫的住宅稍远的地方,然后从灌木丛一直爬到后院。窗外能看见电视的荧光屏在闪烁。
保罗爬向窗户,朝里面偷看,他马上蹲下来咯咯地笑了。“快来看!”他小声说,“他正在做那玩意儿。”
他们全都爬过来朝里面看。
狄恩的心咯噔一下。佩妮罗的一个母亲,玛格丽特,在床边的地上四肢着地,神父在她背后跪着,正在调整位置。外衣和内衣散乱地扔在地毯上,床头柜上倒放着空酒瓶。神父从后面进入时,佩妮罗的母亲叫了起来,两只大乳房晃动着。“噢!”
她呻吟着,“噢!噢!”
狄恩转过脸,靠在墙上,感到恶心。
“准备好开溜。”保罗说。他站起来,拿起带来的相机开始拍照。闪光灯划过暗淡的房间时,狄恩看到了一幕幕生动的画面,他看见神父的惊讶、愤怒和害怕,看见玛格丽特母亲意识到窗外有人时的困惑。
“快跑!”保罗大声喊道。
狄恩跟着他们穿过灌木丛,在泥泞和枯叶中跌跌撞撞地来到房车旁。
松了口气后,他们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那人是谁?”有人问。
凯文摇摇头,“我不知道。”
“长得还可以。”保罗说,“怪不得我老爸喜欢她的屁股。”
其他孩子爆发一阵大笑,狄恩闭上了眼睛。他们的车驶向快餐店。
第二天上学时,他躲开佩妮罗,害怕面对她,感到内疚,好像她母亲的行为是他的错,好像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上课前他遇见了凯文,平日的玩笑和下流话都不见了,他一脸严肃,举止收敛了许多,“你听到那个消息了吗?”
狄恩摇摇头。
“拉尔夫神父死了。”
狄恩呆呆地望着他的朋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说是心脏病。保罗的玩笑开大了。”
“那个女人呢?他们——”
“没听说她的事,我猜她肯定溜了。”
“佩妮罗知道吗?”
“不清楚。”凯文说,“为什么?”
“没什么,”狄恩说,“不为什么。”
凯文怀疑地看着他,“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吞了一下口水,望着别处。“走吧,要迟到了。”
凯文慢慢地点点头,“好吧。”
他们一起向教室走去。
那天晚上他和佩妮罗在电话里聊天。
她打来电话,很担心,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整天都在躲着她。他想告诉她他所见到的一切,但他撒了谎,说凯文家出了点麻烦,他有责任和朋友在一起,给他一些精神上的鼓励。
佩妮罗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可能是你变心了。”
“变什么心?”
“我们之间的事。”
现在轮到狄恩沉默了。他的心砰砰直跳,握着听筒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没有。”
他说。
佩妮罗说话时,也像他那么紧张,“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知道她想要他说什么,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得了口,是否该不该说。
不管怎样,他还是说了:“我爱你。”
这是发自内心的话,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但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爱。当听见佩妮罗温柔地说“我也爱你”时,他的脉搏加快了。
一种痛苦的勃起压迫着牛仔裤。他在卧室里,门已上了锁,于是他用左手解开裤子,自己轻轻地抚摸着,好像是她在抚摸一样。
他们俩都没说话,狄恩意识到沉默变得有点尴尬,就说:“你”
“我们——”佩妮罗同时说。
两人笑了,“你先说。”狄恩说。
“我们这星期见面吗?”
“当然。”狄恩说。他在抚摸自己,闭着眼睛,把听筒紧紧地贴在耳边,想着佩妮罗这星期会不会也这样抚摸他。
“明天和星期天有一个博览会,”她建议说,“我在报纸上看到的。”
“好主意。”
“我可以开车。”
“不,我来开吧。”狄恩说。突然他想起了佩妮罗的母亲,一丝不挂、四肢着地跪立在拉尔夫神父面前。
他的高潮到了,精液喷射到裤子和床单上。他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觉得有点恶心,“我得走了。”他很快说,“明天见,好吗?”
“好的。你几点过来?”
“十点钟怎么样?”
“好的。”
“那就十点吧。”
“好的。”她停顿了一会儿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晚安。”佩妮罗说。
“晚安。”
他挂上电话,得找纸巾或是毛巾来收拾床上的印迹。他皱着眉把粘乎乎的左手擦干净。这是怎么搞的?
他不知道,却又想起了佩妮罗的母亲,手和膝盖着地,不知为什么也想起了在佩妮罗家喝的葡萄酒,那种酒的滋味。他又开始勃起。
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来不及考虑,他把裤子脱到脚关节处,再一次猛烈地揉搓自己。
他几乎立刻就到了高潮。
“找您一角五。谢谢。”尼克·尼科尔森把硬币放进这位年轻妇女的手中,欣赏地看着她婀娜多姿地走出商店,向停车场里的红色跑车走去,臀部在紧身裙子里面轻轻地左右摇晃。钻进车门时她抬起头来朝他微笑,他马上转移视线,不想承认他在偷看她。
这些丹尼蒙的葡萄酒里有些什么?星期二刚进了一批货,今天就已将最后一瓶卖给这个女人了,并且他还不是惟一缺货的人,OK商店的吉姆几乎立刻就将所有的酒卖光,那边菲尔商店也一样。
更奇怪的是他以前从未见过丹尼蒙牌的酒。他当然对葡萄园很熟悉,据他所知,丹尼蒙只接受邮购而且只卖给特殊收藏者。现在,仿佛一刹那,这家公司开始对所有的店铺供货,提供它的全部产品。
同时人们也在疯狂购买,不仅仅是特殊收藏者,而是常客。事先并没有广告和促销,可是整个城镇对丹尼蒙葡萄酒突然有了强烈的需求。
他不明白。
他和几个在比较不错的餐馆做采购的朋友聊天,发现他们现在都在进丹尼蒙的货,其中两人竟将这种酒美誉为“家庭必备”。
这一切都发生在上星期。
简直是疯了。
一位穿着牛仔裤、T恤衫,留着胡须的壮实男人走进商店,拉响了门边的铃,径直走到柜台前,“有丹尼蒙酒吗?”他问。
尼克摇摇头,“对不起,刚卖完最后一瓶。”
那人重重地一拳砸在柜台上,“他妈的!”
“你去林肯街的巴恩店看看。”
“我刚从那儿来,混蛋。”他四处打量着问,“你有没有把酒藏到后面?”
“没有。”
“该死!我自己检查检查。”
“不,不行。”尼克退向柜台后面,手抓住了藏在那儿的枪,“你给我出去,马上!”
“你这样跟我说话?”
“是的。”尼克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想从气势上压倒他,不希望拿枪出来威胁他。
“他妈的。”男人摇着头说。他又是一拳击在柜台上,然后打开门,胡乱摇了一阵铃,冲出了商店。
尼克松了口气,直到那人穿过马路消失,他才放下手中的枪。他站着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从柜台后出来,关上前门,把牌子从营业翻到关门。商店要半小时后才关门,但他不再想继续营业了,没有必要这样做。
他已经卖完了所有的丹尼蒙葡萄酒。
他觉得今晚的顾客不会来买别的东西。